堵在市中心長長的車流中,徐輒拉下手剎,他朝後靠了靠,頭疼地閉上眼,車後是偶爾響起的罵街聲。
剛才昏黃小燈下吳景文的言語印在他記憶中。
月亮躲在烏雲後,香煙即將燒到盡頭,吳景文編輯了條簡訊舉起來展示給他看
“這公司當年約我去柳西,如果四年前的事是有人蓄意為之,我懷疑這個公司沒那麼簡單。”他停頓片刻,“至於那一天我為什麼能夠活下來,他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我會查清楚。”說到周蒼衡的時候,吳景文嘴角隱隱往上提了些,隨即壓平了所有感情。
“因為我身上還揹著一條命。”
就算你逃避成為警察這條路,但是這些破事依舊沒有放過你,徐輒想。
再過一段時間,冬天最冷的時候,是吳景文父母的祭日——他們死於一場混亂,在一切結束後,安安靜靜地死在骯髒中。
那年吳景文七歲,鬥轉星移,二十多年過去了。
回家的時候被貓撲了滿懷,吳景文倒退兩步才把它抱住。
“貓……”
吳景文托住它毛茸茸的尊臀:“下去,我只抱你爹。”
“貓!”
大概是他身上的煙味太燻貓,話音沒落,手上便一輕,臨走前踹了吳景文一腳。
“小兔崽子,早晚有一天讓你爹教訓你。”吳景文鎖上門躡手躡腳地進洗手間。
漱了口,吳景文左右聞了聞,沒聞到煙味,才從地毯下摸出把圓鑰匙,貼上臥室門把手,他轉了轉,果然鎖死了。
吳景文開了鎖,側身貼著縫進去,雙人床的右側躺著一團突起,規律慢吞吞地起伏著。
不加防備、那麼安定,好像篤定吳景文不會半夜幹壞事,就算幹壞事也不會強迫他。
室內開著地暖,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吳景文掀開左側被子鑽了進去,貼到周蒼衡後背的時候,對方沒一點動靜,吳景文得寸進尺地抱住他的腰。
太細了,吳景文掂量著,這身板當反派都沒資本。
但是挺暖的。
哦豁,小身板還有腹肌呢。
吳景文掌心貼在他腹部,不出兩分鐘,把微涼的被窩暖熱了,親親他露在外面的後脖頸,準備睡了。
誰知周蒼衡抽動了下,呼吸逐漸增快,吳景文還沒來得及抽回手往外溜,貼在他小腹上的爪子被逮了個正著。
“……你抽煙了。”周蒼衡翻過身平躺,聲音帶著惺忪的睡意,“幾點?”
吳景文說:“十一點多,我再去洗個澡。”
說著他就要爬起來。
“……”周蒼衡呼吸綿長,手掌疊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吳景文不動了,聽到他老半天嘟囔著說出句,“別動,睡覺。”
吳景文僵硬半天,等到手臂環著的人逐漸陷入睡眠,才伸手摸床頭櫃,拿來一隻玻璃瓶,裡面只裝了根黑色的發帶。
吳景文側躺著,入眼是周蒼衡姣好的容顏和微淩亂的黑發,比起畫面裡,現在的周蒼衡看起來更溫和。
是個腳貼著地摸索的普通人,會因為嫌麻煩把頭發剪短。
“你到底瞞了我多少?”吳景文沒說出聲,手背上源源不斷的溫暖沿著面板傳來,他擠在周蒼衡的枕頭上,“我有點難過啊周蒼衡。”
脆弱的身體使周蒼衡陷入深度睡眠,他被吳景文養得很好,睡眠質量有了飛躍的提升。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吳景文也會用這麼繾綣地眼神看他,更不知道那段影片已經被他看到。
更不知道這個城市這麼大、路途這麼長,他們未來還會不會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 吳景文:不應當,我只是個單純的有錢人,為什麼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