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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

濕布被重新浸潤了一把溫熱的水,落回了魏鬱春的手,她單手扶著他的肩頭做支撐,另一隻手則去夠他偏右邊的劍傷。

關闍彥的腰背雖生得紮實有力,但真湊近細看,實則就是薄薄一片,該有的肌肉都勻稱地分佈在該長的地方,精瘦精瘦。

他的面板大片暴露在夜晚的冷氣中,屋子不算嚴實,一些分明很小的風踩著點故意溜進來,搖身一變,長了不少勢頭,繞著他上半身圍成冷圈,弄得他打了好幾個寒顫,膚上微熱的溫度也漸漸被涼風同化。

魏鬱春用布巾擦拭了他的傷處,清理了汙血,露出了劍口真實的面貌,原來這傷口雖看似駭目,卻傷得不深,只要日日好生敷藥修養,很快就能癒合。

這是魏鬱春第一次與男子有這般親密的接觸,她的兩頰倏地騰出一對淺淺的紅暈,卻很快散去。她突然變得謹小慎微了起來,眼神刻意壓低,只瞧傷口,動作更是由不得自己觸碰到他任何一寸與傷口無關的面板。

關闍彥的涼背被一片溫熱拂過,汗毛莫名豎了一陣,他還隱約瑟縮了一下身子,料是不舒坦。

魏鬱春對他的態度猶如變回了最初,她不僅沒有關心他,語氣還帶著刻意的嘲諷和疏離:“這會兒還不算什麼,待會上藥,你才更該忍著。”

關闍彥氣不打一處來,氣笑一聲:“敢情你如此獻殷勤,是打算藉此報複我?”

魏鬱春不惜多費口舌與其鬥嘴:“那你才是真沒良心的惡棍。”

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嘴不下十來句,雖說心底都不大痛快,但卻成功地幫關闍彥引走了注意力。他明顯覺得痛覺有所緩解,甚至都沒注意到魏鬱春何時將藥汁取來了。

薄月的碎光透過半掩著窗的竹簾,盡數融在昏黃的屋內燈光裡,將關闍彥他的身軀襯地越發線條分明。魏鬱春將藥汁浸在紗布上,貼到了傷處。本是陰涼至極的藥草不知怎的剛一觸上肌膚,就炸出要命般的火辣辣的觸覺,辣得關闍彥瞬間淌出熱汗。

他又是極要面子的人,即便穩不住扭曲的面部神色,他還偏要剛著身板子,偽造出一副自己格外能吃痛的姿態來。

殊不知,他兩條耷拉在腰側的修長雙臂,早就用力扒拉著床板,滿手都是埋在膚下快要迸裂的青筋。

他這副模樣在魏鬱春眼裡,就是很不老實的典型範例。他左手上還帶著傷,這狠狠巴拉著床板子,也不怕礙著手。再者到時候手又痛著了,背脊再瞎動彈,又牽扯上了背上的傷,如此惡性迴圈……沒個消停。

魏鬱春立馬繞到他正面,趁著他左手鬆勁,眼疾手快地將被草藥汁浸過的紗布敷在他的左掌心。

灼熱之痛伴著餘毒草的餘痛,一併攪合著他的神經,他兩隻手頓時脫離床板的支撐,變得無處安放起來。

關闍彥惡狠狠地哈出一口腥濁氣,兩只本就天生冷氣的眸子在漆黑的亂發中,暗暗射著逼人的寒光:“馮迎春……你!”

魏鬱春還是那副無關痛癢的模樣,氣定神閑地與他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這些都是防止傷口感染的草藥,改日,我還會帶你去找鎮上的郎中好好瞧病,以免落疾。”

“銀錢你出。”

關闍彥想自己內息大損,確實需要人看補,奈何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慣了,現在還仗著救人一命的好處,使勁在魏鬱春面前蹦躂來蹦躂去,完全沒有最開始寄人籬下時下意識討好別人的影子了。

“對策你出。”魏鬱春應道,她已經將他背部的紗布纏了半圈,說完話後,就將自他腋下繞到前頭的紗布遞給了關闍彥,意思他自己繞好另外半圈。

他們前後一人扯著半圈,來來回回繞了三四趟,才了卻了這樁事情。

關闍彥方要用剛上過炎藥的手將新衣套上去,卻被魏鬱春制止。她從腰間抽出一條麻繩子,上面倒紮著無數細絲,看起來不修邊幅。

她心思敏捷,見他發絲濕著,想到若就這樣繼續放任著不管,上面的潮氣透過新換的幹衣,也會觸及傷處。於是她打算直接拿出一條麻草繩,將就著叫他暫時把頭發綁好,別到肩側。

但剛要開口,就看到他一副穿衣都艱難的模樣,於是又直接先發制人,反手就撂起來他的烏黑長發,繞好麻草繩,快速打了結,抓在掌心使其耷拉在他的右肩頭。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惹得關闍彥來不及反應,等她了卻手頭之事時,他某種的詫異之色還未減退。她亦能捕捉到他眼中眸色,不過也意識到這些眸色好似偷偷摸摸的,不知在上演著什麼風雲變幻的戲碼。

她曉得此子怕又是在腦補什麼荒唐念頭,還懷疑他下一秒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冷不丁說出個“我有婚約”,鬧得冷夜風越發涼骨……

一些念頭不過潦草地閃了閃浮影,就被她移除了腦海。她雖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但不久前院中的血腥風波到底印象深刻,她只想著把關闍彥的傷口料理結束後,就與他對接好應對明日必來災禍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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