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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鬼夜哭(1)

童鬼夜哭1)

蒸餅鋪的王二郎還在睡夢中徘徊,完全不知道好不容易送走的二位大爺又跑回來躲雨了。這場雨時大時小,就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夜幕降臨,陰雲密佈,月星皆成了羞答姑娘,躲在閨閣中不肯見人。躲在草地裡的田蛙跑出來蹦躂,蛐蛐兒也摩擦起翅膀上的聲銼,“唧唧唧”地叫喚個不停。二物在人看不見的潮濕角落玩著蛙蛐和鳴的戲碼。

若不是關魏二人還吊著眼清醒著,還以為掛在腰間的草編蛐蛐被類似什麼金光大仙施法活了過來。幸好魏鬱春下午吃得夠飽,直到現在都沒什麼要進食的慾望,反倒是睏意席捲,惹得她雙目直轉星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上沒了影兒的星星掉進了她的瞳孔。

她的視線穿過幽幽甬道,其中陷著的雨塘越顯深暗,裡頭潺潺地不知流動著什麼,好似兀自變作了真正的溪流。

又不知過了多久,周遭除了茅草院皆點了少則一盞燈火,王二郎把覺睡了個夠,醒來後生怕爹孃看到了要挨罵,急急忙忙把吊窗合上,在裡頭點亮了一盞油燈,呼哧呼哧亮黃著,將王二郎咋咋呼呼的舉止全部倒映在窗紗上。

魏鬱春百無聊賴,瞥眸一看影子的窘樣,失神而笑。

可等眼神轉到關闍彥身上時,發現他竟然用胳膊撐著半邊臉,闔眸睡上了,湊近細聽,居然還有勻淨的呼吸聲。看來是真的累著了,有人靠近他都沒什麼反應,對他這種愛疏遠警惕他人的性子來說,委實難見。

她對此不做停留,繼續將注意力放回了甬道對面已經沒入黑暗的茅草院,直到現在,裡頭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光點也不留……陸子禮在裡頭都做些什麼事情?

難道說這院子還暗藏玄機,他是從什麼密道裡跑了出去了?

罷了,想再多也沒用。今日是沒有任何機會了,但願這場雨在明早就停,不,最好是天一亮它就停了的好。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麼討厭下雨的一日。

王二郎撩簾見魏鬱春和關闍彥這二尊大佛還在此處,差點一個趔趄滑倒過去。

他巴不得趕快送走二人,就是苦於沒有理由。可他掐指一算,都快到亥時了,他得關門歇業,可不就是正當理由麼?

“二位客官!小店要關門了,二位先離去吧,我這還要收拾桌子回去呢,不然受一夜雨潮,我這木桌木椅的豈不是黴透了!”

王二郎扯了扯搭在肩上的發巾,直接撩起一頭擦了額汗,裝作一副不容易的慘樣。

這次他既沒有出言不遜,也沒有動手動腳,魏鬱春本就沒有理由不聽人言。只是,離開後,她和關闍彥晚上得待哪兒去?

王二郎看出魏鬱春的窘意,但他毫無要寬言的意思,結果眼睛微移,就看到女子身側方才還撐著下巴熟睡的男子,正抬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王二郎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哆哆嗦嗦地就補了一句:“嗐,我看你們二人是想找陸大夫的吧!陸大夫每年一到這段時間就脾性不定,鎮上人都不敢隨便找他,外鄉人一般也碰不上需要神醫出手的大病。你們二人偏偏既是外鄉人又有不得不找神醫幫忙的病症,時間還偏偏不走運地選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嘆可嘆啊!”

爹孃幹鋪子時,他就一直當小夥計,以至於當慣後愛和旁人扯動扯西、說不到關鍵點子上的毛病怎麼都改不掉。

還好他因為畏懼關闍彥魄力,單單敢閑扯了幾句,之後就說了最有用的話:“我悄悄告訴你們啊,陸大夫茅草院西側,有一片小竹林,裡頭有一間茅廁,磚頭砌的,嘎嘎擋雨!”

“茅房?!”

關闍彥坐不住了,他的眉頭已經快擰成了麻花,因為他雖然在外頭沒多大講究,但也不至於什麼都不在乎,將此等汙穢之地當作擋雨之地,一呆還要呆一個晚上,怕是第二天起來渾身都醃入味兒了!

他誓不同意!

魏鬱春的神色也不好看,她勉強保持鎮定,問王二郎:“沒別的地方了麼?”

“有是有,甬道對面巷子有老街客棧,就是二位瞧著也不大有錢……”王二郎被問得為難。

魏鬱春忍了忍腹中翻滾的不適,勉強扯笑,心想:“罷了,即便真有錢住進了客棧,也無法盡快得知外頭的天象。梅雨季的雨走走停停,下得久,等個空當其實很不容易。”

她還記著回家照顧假人,還要尋兇手的線索。陸子禮這邊多耽擱半天都不行了。

一寸光陰一寸金,從前她只以為這是念書勤學之輩才該謹記於心的。哪知,這竟搖身一變,成了這輩子自己想要生活下去的唯一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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