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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酒宴(4)

春桃酒宴4)

柳如蕙止住笑聲,揶揄起來:“罷了罷了,妹妹別在意,姐姐只是一時興起,好奇心太重罷了。”

魏瀾清牽強地牽著嘴角道:“姐姐說笑了,我怎麼會在意呢?”

實際上,她在意到要發瘋了,若不是無權無勢,只怕會用盡手段將柳如蕙撕成碎肉。

魏鬱春瞧著她那副委屈卻又強裝溫和的神色,越看越覺得可笑。不多時,兩列丫鬟齊齊上陣,手裡端著精美的茶點,一一送到席上,茶點飄香四溢,竟比魏鬱春早晨用的還要精緻數倍,好似糕點上的每隻紋路都是最頂級的工匠使盡渾身解數雕刻出來的。

魏鬱春在幾十位丫頭裡找到了個與眾不同的存在,那丫頭個頭比身邊的要高得多,身材也壯,很符合關闍彥交代的一些關於此女的特徵。不過,龐小曲勝在面容清爽,妝面雖有些潦草,也不會給人造成很不適的感覺,至少不會讓人在第一時間就懷疑她是副男人相。

難道是龐小曲?

魏鬱春心中一陣激動,夠著腦袋要去看她,結果對方對她的存在毫無知覺。但她神色緊張,攥著花盤的手還緊緊絞在一處,感覺有些心虛。

魏鬱春下意識地認為,龐小曲已經接應到了訊息,所以自有心事,不過她貌似沒找到自己的對接人……

魏鬱春為難的皺了皺眉頭,心想,全場就她一個人帶著面紗,不以真容示人,如此明顯,對方卻沒注意到自己?莫非傳信的內容漏掉了什麼?還是說,龐小曲太過緊張所以暫時沒有找到她?

龐小曲的特徵太特別,在入席前魏鬱春上下好幾層都逛了遍,根本沒看到這種丫頭,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她當然認為,除了她以外不可能還有別的人有這些特徵了。

眼看龐小曲隨著大部隊退席,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魏鬱春垮了垮臉,連忙將脖子伸得更長了,想讓對方趕緊看到自己。

結果龐小曲埋著腦袋,快速離場,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好是吝嗇。魏鬱春也被身邊的少女喊住了。

“錢小姐怎麼了?腰不舒服麼?”

少女語氣關切,不像是要故意挖苦人。

魏鬱春苦澀一笑,搖搖頭,然後把自己努力伸長的脖子又縮了回去,藏在紗下的面容默默嘆了一口氣。

柳如蕙已經不高興再與魏瀾清交涉,但魏瀾清的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身邊的貴女,其中包括了柳如蕙。

柳如蕙多半是不願意搭她的話,平時不愛與陌生女子交流的她,居然大大方方地跟身側另一個貴女笑談了起來,跟柳如蕙交好的女子深知其意,也學著她的樣子冷落魏瀾清。

魏瀾清咬著半邊嘴唇,默默盯著席前的珍饈糕點,竟有些委屈。

席上的小姐們開始各聊各話,一會兒嘰嘰喳喳,一會兒笑語喧囂,說著說著,也就累了,一位小姐開始用起糕點,結果在翻面的時候發現糕點上竟雕了字,一人盤中盛放了五隻糕點,沒只糕點上寫著的字皆不同,一位小姐驚呼著將五隻字連同成串,唸了出來:“喧鳥覆春洲?”

對岸的一位貴女聽到她的聲音,連忙也翻起了自己盤中的糕點,捂嘴驚呼:“雜英滿芳甸?”

眾位貴女停止了嬉笑,紛紛捧哏:“這是一句配對的詩!”

見到越來越多的貴女對此産生興趣,藏在幕後的酒樓老闆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他個子不高,身材圓潤似酒桶,滿臉紅光,一看就是油水很足的模樣。酒樓元老闆咯咯笑起來:“諸位也發現了糕點上的玄機,我特來解釋一番。”

“金小姐聽聞新朋友的到來很是激動,於是想組織一場詩會,但需要組隊,兩兩一組,共計十六組。詩會開始前,諸位小姐應根據每人糕點上的詩句,找到代表各自相配對詩句的小姐。”

他站在花廳正中央,鄭重地環視了一下兩邊席位,看向方才念出詩句的二位小姐,兩隻手臂攤開,道:“丘小姐與文小姐已成一隊。”

“諸位小姐開始吧,我便退下了。”

元老闆離去後,安靜的席面上轟出一片驚笑,有人驚,有人喜,不善詩詞的自是前者,善於詩詞又愛看熱鬧的必是後者。

至於看的什麼熱鬧,大家心知肚明——金玉圓口中的“新朋友”就是魏氏魏瀾清,想必她也聽說了此女在朔州府詩詞會上大放光彩、一舉摘得“才女”頭銜的奇聞軼事了。

金玉圓平日剛好就兩大愛好,一是插花,二是作詩,且自負才華,遇到魏瀾清這樣的對手,她怎麼可能不在意?

金玉圓這是要帶頭針對魏瀾清了,想必是一點都想顧及都督的面子了。有金玉圓帶頭沖鋒,諸位小姐當然也會一起跟風,這等場面,想想都令人激動。

魏瀾清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來變去,好似成了剛被撈上的岸的魷魚,一會兒黑一會兒白。

她的頭銜是搶的別人的,她自己幾斤幾兩,她難道不清楚麼?金玉圓在整個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女,她要拿什麼跟人家拼?!

諸位小姐已經開始對詩。

席上傳來一陣陣詩詞聲——

“玉階生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