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窟玄夜2)
關闍彥拗不過她,只好回答她:“既然你這麼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說起來可悲,我和我父親一樣,受家族所控又不得不從,從小到大真心喜歡什麼樣的人,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你……”
“我和我爹一個樣,家裡早就為我定了親事,只是我常年在外對此一無所知,去年我剛回來,就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我和那女娘甚至一面都未見過……不,也許是僅僅是有過一面之緣。”
關闍彥說著說著,回憶慢慢牽引到幼時爹孃帶他去朔州府魏家的情形,那時他混在胭脂堆裡,那家裡的女眷七七八八都見過,不過都記不住,那時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和其中一位女子會有姻親之緣。
“你和你爹一樣?”魏鬱春搖了搖頭,“你也有個心屬的女娘在外麼?”
關闍彥聽此,竟哈哈大笑起來:“我自己還沒提到此處,你便幫我想好了?若是這樣對比,那自然是不一樣了。我常年在外,出過最遠的門就是現在腳下的南禺之地了。”
“總不能說,你自己就是這位痴情女娘?”
魏鬱春一噎,搖著的頭像只撥浪鼓,她已經紅了臉,但嘴上卻快速否認:“我不喜歡你,你別胡說。”
“這麼開不起玩笑?”關闍彥只想著逗她。
“你……沒想過反抗嗎?你還有反抗的餘地,畢竟你並未成親。”
“還是那句話,若是可以反抗又何必拖到現在?”事到如今,除了接受現實,他能做的也就是強裝著無所謂,再安慰自己,“世上真情釀成之人少之又少,我不認為自己便是這其中一個。到頭來都是平淡收尾,都是找個人搭夥過日子,沒區別。”
魏鬱春是性情中人,她眷戀於書冊奇聞軼事,外面的市井百巷她不曾見過多少,她又年少,對人心之浪漫還留有希冀。
聽到關闍彥太過理性而又自暴自棄的話,她覺得傷感:“太現實了,若是現實不好,也不必強求自己融入其中。”
關闍彥只覺得她天真:“你見識太少,不懂這些。”
他還擺起了年長者的架子,分明也就只比她大三歲。
魏鬱春反駁:“詩書百味,也算見識。”
“但你不可能將自己一輩子都困在詩書之中,總有一天得面對現實,逃也逃不開。”
關闍彥沉聲說著,話語裡好似帶著同齡人所不及的滄桑,的確是經歷過太多事的人。現在的他,和尋日不著調的他像是性情截然不同的人。
“是……”魏鬱春頹了下去,她想到前世種種,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
“再堅持堅持,要到了。”
關闍彥看到前方愈漸寬敞的路,尋思應是到了黑衣人口中的“墓xue”之地,那裡沒有光亮,他的手臂得架住魏鬱春,只能勉強抓著一隻小火炬往前探,憑借的火炬的微弱光亮。
他遠遠地看到墓xue的輪廓,裡面好似有個人影……模樣高瘦,蹲在那裡,形容蕭索。本該詭異的情形,卻讓他無法産生遐想。那東西危險性一看就不高。
什麼玩意兒?
他不禁皺眉,大步流星而去。
……
墓xue之中,陰氣四溢,寬敞的地面下埋著數不清的屍骨,大人小孩的都有,塞都塞不下,一些白骨手穿出地面,索魂似的朝上森立著,感覺下一刻整具白骨就要撐著地面破土而出。
杜明堂在上個月前接到一筆來自潮州府的運茶生意。他在尋找對接腳夫的時候順便查了賬,卻忽然發現潮州商會賬目下記載著的關於杜家的往年賬目有所變化。
但他分明記得往年傳錄去商會的賬目與此時所見有出入。於是,他翻越杜家往年壓箱底的賬本,卻突然發現賬本已不翼而飛,而這一切發生得無聲無跡,整個杜家對此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