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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一封

家書一封

本說好是關闍彥送魏鬱春出城回毫州與其他人彙合的,結果沒消停多久,他自己也因為筋疲力盡,倒在了驛站。

等關闍彥醒來的時候,已是兵變後的第十日了,他渾身都是一陣痠痛,仔細一看,竟被人扒了外衣,上身赤條條的,除了一根白花花又結實的手臂,其餘地方都被浸了藥汁的紗布繃帶包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傷得這麼重。

料想是兵變當日,他殺紅了眼,身體來不及反應罷了。

他望望天花板,還在思索這裡是何處,一瞬間他又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他不是送魏鬱春走的嗎?自己怎麼躺這裡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她怎麼樣了?!

他身板子疼得快散架,外面有人聽到了床板哼哧的聲音,知道他醒了,就推門進來了。

關闍彥定睛一看,發現竟是陶明案。太荒謬了,他想搓一下眼睛,看看是不是在做夢。但他根本抬不動手,對比好手好腳還光鮮亮麗的陶明案,他簡直是狼狽到家了。

陶明案也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好久不見,”關闍彥先發制人,“怎麼,來看我笑話了”

“關兄還是少說話激人的好,免得內傷再發。”

陶明案神色穩重,口唇微微一張一合說出一句話來,竟牽扯不動臉上任何一處不相幹的毛孔。

聽他說話,相當於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叫人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關闍彥冷冷哼笑了一聲,可瞥眼再去看時,眸中的鋒芒卻已形同虛設。

相見時分,雖然還是刀光劍影,可兩幅冷麵下卻是觸動心絃的悵惘。幾個月前的見面鬥嘴,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陶明案沒再繃住神色,終是舒展了眉目,自在一笑。

關闍彥戲謔看他,可不知怎麼的,看他笑了,自己也停不住。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一道女子的聲音穿過房門,初聞溫和穩重,可熟悉她的人才知道,此時她有多高興,“我還以為你們一見面就又會吵起來。”

關闍彥的笑容凝滯,他急急忙忙要起身,但忽然想起了自己渾身不是繃帶就是赤條條的肉體,臉色瞬間變得窘迫。然後又看到陶明案緊緊追著他不放的眼睛,他看似平靜,實際上眼底都是看破不說破的笑意。

好不容易回轉的好心情突然陡降,關闍彥只嫌棄他礙眼,兩只疼痛的胳膊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恨不得當場跳起來把陶明案給推出去:“行了行了,陶司直你還是先出去,有事回頭再聊。”

魏鬱春剛進來,就看到陶明案被人趕了出來,她微愣,旋即臉上有了紅霞,知是關闍彥不喜歡旁人打攪他們的二人世界。

她咳嗽兩聲,把興奮壓下去,找了句話補空子。

“如今,他已不再是司直了。”

關闍彥知道兵變既過,局勢種種必也得跟著變上一變,更何況他還記得魏鬱春那天晚上,特地在元辛面前說了陶明案的好話呢。

他突然不高興了,只是把一長條白臂鑽回了被子,此前他還特地用被角掩了掩身子,只露了只脖子在外面。

“他能升官,怎能少得了你的功勞?”

魏鬱春也不跟他擰巴來擰巴去了,畢竟她早就拿捏了他的把柄,那不得好好逗弄他,把從前吃過的虧全部討回來?

“鎮國公你也是不差的,怎麼就醋了?”

關闍彥見她神色自洽,有些沒反應來。

她何時學會了調戲男人?

還有,鎮國公是什麼鬼?

“鎮國公?”關闍彥疑惑。

魏鬱春也不和他鬧了,說起正事:“這次關氏又立了大功,陛下非要獎賞,但你父親心中有愧,因為你們父子二人一開始的確是打的是謀逆主意,你暈倒的這些天,你父親已經替你去京城面聖了,他非要說實話,百般推辭陛下的賞賜,結果陛下偏偏念他不愧是一國忠臣良將,清廉謙遜至此,什麼謀逆之心,陛下自是當作了關氏推脫獎賞的藉口。”

“陛下還言自己心中有愧,當年便是關氏興旺才惹得元帝的忌憚,差點舉族覆滅,所以你父親越是什麼都不要,陛下就越是覺得關氏冤枉。最後別無辦法,就只好成全了你父親辭官回家的心願,封賞則落到了你頭上,封了鎮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