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宣沒有說的是,當年的周寧和周寒墨的媽媽的感情又是何等的動人,可最後也不過是人死如燈滅,半點餘溫也不剩。
現在的周寒墨跟當年的周寧何其像,也何其的深情。
他看了當年,不想再看到另一個人走一條這樣的路了。
以前他還小,只會像個傻子一樣的感嘆,認為這樣很好。
現在他已經熬過了傻乎乎的時候,知道單方面的付出是一杯僅面向自己的毒藥。
喝到了是毒,喝不到照樣是毒。
他不想再看到周寒墨走了一條與父輩如出一轍的路了。
這些話金宣曾經糾結過該不該跟周寒墨說。
他不確定這個真相會不會讓他大受打擊。
他是看著周寒墨長大的,知道在周寒墨的心裡他父母的感情很好,幾乎是愛情最美的樣子了。
可大人的世界裡又怎麼會有童話?
也許是有過的,但僅僅是一瞬間。
漫長又無趣的生活終究是承載不了太多的童話的,遲早會變得平淡不已,遂而起了背叛或被人另一半嚐鮮的事。
周寧在死前守住了他曾為愛情和婚姻許下的承諾,但活著的人沒有守住。
金宣從理性上是可以理解那個女人的,她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那麼長,又怎麼會把大好的時光守在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身上。
所以,她斷得非常乾脆,連還小的兒子都放棄了,去了一個誰都不認識她的地方,更名換姓的重新生活。
這樣的女人無疑是生活的智者,永遠只為自己而活。
只是冷血太過。
金宣其實在五年前就早到了那個女人,只是一直瞞著周寒墨,不想讓他知道他期待的母親是這樣的。
與其讓他再傷一次,不如讓他把對母親的印象和記憶都停留在記憶裡,永遠不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金宣相信,等周寒墨再長大一些,他也就不需要生命裡有個母親的角色了。
與此同時,金宣對霍以安本人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霍以安是個好姑娘,很優秀,挑不出半點缺點。
周寒墨喜歡這樣的小姑娘無可厚非。
可問題在於霍家跟別的人家不一樣,人家根本不看中家世,他們看中的是那個人。
當然,不看中家世是霍家的男人選擇媳婦兒的標準之一。
這一條對霍以安不適用。
她是霍家的小公主,霍家不可能不看中家世。
要是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會委屈他們家的小公主。
而周寒墨如果留在周家也許勉強能過關。
現在周寒墨跟周家不剩什麼了,自然而然地就沒有資格再肖想他們家的小公主了。
他在這個時候給是周寒墨刷點負分,也完全可行。
從此,斷了與霍家相連的路。
周寒墨只覺得喉嚨裡藏著一口腥味十足的血,他喉結上下滾動著,最終壓了下來。
也許是最激動的那一陣過去了,他頹然地坐進身後的椅子裡,臉色一片灰敗之色。
聲音極為虛弱地說道:“金宣哥,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金宣擔憂地看了看他,還是帶上門出去了。
周寒墨一個人坐在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的書房,書房的暖光也照不散他身上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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