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像病重的老狗一樣,被關在一個大房間裡,沈欽找到鑰匙開啟門,還有兩個人試圖撲上來撕咬他,沈欽躲開之後趁勢抓住二人,幹脆利落地毀了二人的修為。
他很快如法炮製,廢了所有人的修為,也把他們變成了清醒的凡人,清醒之後,他們有些人迷茫,有些人激動,有些人義憤填膺。
沈欽不由得提醒道:“各位,要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們趕緊離開這兒。”
迷蹤陣只能拖住容函,殺不死他,等他察覺不到不對勁,一定會立刻回返,他們要在他回來之前離開。
天邊一輪紅日在厚厚的雲層中若隱若現,第一縷晨曦驅散黑暗灑落人間。
沈欽帶著謝紅衣等人回到驚雷門,靳寒舟早已候在門口,看到沈欽,他有些著急地說:“我差點以為你們今天回不來了。”
沈欽搖搖頭,問道:“我師弟呢?”
靳寒舟:“賀宮主還沒回來,不過他修為高深,放眼整個修真界也鮮有敵手,你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
沈欽知道賀星河有多恨容函,萬一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殺了容函,未能全身而退怎麼辦?
“咳咳!”
謝紅衣咳嗽了兩聲,挪開手的時候,手心裡都是星星點點的紅,扶著她的弟子趕忙道:“我們門主受了重傷,能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一下嗎?”
靳寒舟身後的小廝忍不住嗆聲:“你們要不要臉,要不要我提醒你們,是誰把我們驚雷門害到如今這個地步的?”
那弟子杏眼圓睜:“你——”
謝紅衣抬手攔住她,低聲道:“我們另尋去處吧?”
可如今除了受沈欽等人庇護的驚雷門,又有什麼去處是安全的?謝紅衣又受了重傷,就這麼離開,不出兩天就會被容函再次抓回去,然而,謝紅衣的腳步沒有一絲猶豫。
她好像一輩子都這樣挺直著脊背,不肯有半分彎曲。
靳寒舟突然朗聲道:“謝門主,你欠我一句道歉。”
謝紅衣回頭,她緊緊地咬著牙關,腮幫子用力到顫抖,好似靳寒舟要的不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而是她的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那鐵板一般剛直的脊樑骨像是被誰抽走一般,整個人軟軟地倒到地上。
她身旁的弟子驚呼:“門主!”
這些小弟子又驚又怒,含怨看了一眼靳寒舟,靳寒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扔下一句“帶她進來”,轉身離開。
謝紅衣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悠悠醒轉,她一醒來就掙紮著下地,讓弟子攙著她去見靳寒舟。
靳寒舟看到她一點都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找他,但當謝紅衣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吃了一驚。
謝紅衣的弟子伸手拉她:“門主,你……”
謝紅衣揮開她的手,直視著靳寒舟的眼睛道:“這世上沒有什麼痛比得上失去摯愛,彷彿餘生每一刻,都受千刀萬剮,我這一跪是替夢雨跪的,你我兩派的爭端始於此,無論如何是她之過,也是我不教之過,請靳門主原諒。”
靳寒舟靜默片刻,道:“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但大局為重,我也不會敢門主走,門主就留在驚雷門好好養傷吧。”
謝紅衣愣怔片刻,眼睜睜看著靳寒舟甩袖離去。
靳寒舟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頓住腳步,道:“謝門主可知道,那日王爺來驚雷門求我們救你,就是跪在那裡自盡的。”
謝紅衣愣愣地低頭,只見磚縫之間仍有血跡,她痴痴地看著這血跡,許久說不出話來。
靳寒舟離開許久,謝紅衣仍回不過神來,她的弟子擔憂極了,想要扶她起來,誰知她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涕淚滿面地大喊:“啊——”
那聲音充滿極致的痛苦,扶著謝紅衣的弟子亦忍不住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