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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章 把柄在手

宋江是個真實的人,吃這婆子一篇道著了真病,倒抽身不得。

婆子道:“押司不要心裡見責,老身只恁地知重得了。我兒和押司只吃這杯。我猜著你兩個多時不見,一定要早睡,收拾了罷休。”

婆子又勸宋江吃兩杯,收拾杯盤下樓來,自去灶下去。

宋江在樓上,自肚裡尋思說:“這婆子女兒和張三兩個有事,我心裡半信不信,眼裡不曾見真實。待要去來,只道我村。況且夜深了,我只得權睡一睡,且看這婆娘怎地,今夜與我情分如何。”

只見那婆子又上樓來說道:“夜深了,我叫押司兩口兒早睡。”

那婆娘應道:“不干你事,你自去睡。”

婆子笑下樓來,口裡道:“押司安置。今夜多歡,明日慢慢地起。”

婆子下樓來,收拾了灶上,洗了腳手,吹滅燈,自去睡了。

卻說宋江坐在杌子上,只指望那婆娘似比先時,先來偎倚陪話,胡亂又將就幾時。

誰想婆惜心裡尋思道:“我只思量張三,吃他攪了,卻似眼中釘一般。那廝倒直指望我一似先前時來下氣,老孃如今卻不要耍。只見說撐船就岸,幾曾有撐岸就船。你不來睬我,老孃倒落得!”

看官聽說,原來這色最是怕人。

若是他有心戀你時,身上便有刀劍水火,也攔他不住,他也不怕。若是他無心戀你時,你便身坐在金銀堆裡,他也不睬你。

常言道:“佳人有意村夫俏,紅粉無心浪子村。”

宋公明是個勇烈大丈夫,為女色的手段卻不會。

這閻婆惜被那張三小意兒百依百隨,輕憐重惜,賣俏迎奸,引亂這婆娘的心,如何肯戀宋江?

當夜兩個在燈下,坐著對面,都不做聲,各自肚裡躊躇,卻似等泥幹掇入廟。

看看天色夜深,窗間月上,但見:銀河耿耿,玉漏迢迢。穿窗斜月映寒光,透戶涼風吹夜氣。

譙樓禁鼓,一更未盡一更催;別院寒砧,千搗將殘千搗起。

畫簷間叮噹鐵馬,敲碎旅客孤懷;銀臺上閃爍清燈,偏照閨人長嘆。

貪淫支女心如火,仗義英雄氣似虹。

當下宋江坐在杌子上睃那婆娘時,復地嘆口氣。

約莫也是二更天氣,那婆娘不脫衣裳,便上床去,自倚了繡枕,扭過身,朝裡壁自睡了。

宋江看了,尋思道:“可奈這賤人全不睬我些個,他自睡了。我今日吃這婆子言來語去,央了幾杯酒,打熬不得,夜深只得睡了罷。”

把頭上巾幘除下,放在桌子上,脫下上蓋衣裳,搭在衣架上。

腰裡解下鸞帶,上有一把解衣刀和招文袋,卻掛在床邊欄干子上。

脫去了絲鞋淨襪,便上床去那婆娘腳後睡了。

半個更次,聽得婆惜在腳後冷笑。

宋江心裡氣悶,如何睡得著。

自古道:“歡娛嫌夜短,寂寞恨更長。”

看看三更交半夜,酒卻醒了。

捱到五更,宋江起來,面桶裡冷水洗了臉,便穿了上蓋衣裳,帶了巾幘,口裡罵道:“你這賊賤人好生無禮!”

婆惜也不曾睡著,聽得宋江罵時,扭過身來回道:“你不羞這臉。”

宋江忍那口氣,便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