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會所裡,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唐婉隨即領著我去了‘春暖花開’。
這是一個面積並不大的包廂,甚至,我覺得比起地下室那個隱秘暗室還要小。
房間裡的陳設極其簡單,擺著一架鋼琴,一把椅子,一個雙人沙發,鋪著木質地板,上面放著幾個棉布坐墊。
此刻,儘管窗戶半開,屋裡依然散發著長久沒有人進來的潮溼氣息和淡淡的黴味。
很顯然,這個地方剛剛被打掃過,不定掃出去多少灰塵了。
“坐吧。”
唐婉指著坐墊說,“這裡是只有我才能進來的地方,不過也有快一年沒來了吧。”
“哦,哦。”我應著,在靠近鋼琴的位置坐下。
“江楓,一會會有人送吉他過來,”唐婉衝我笑,“你不是會彈唱嗎,我們合奏一曲吧。”
“要唱…冷雨夜?”
“不,”唐婉卻搖頭,說,“換一首吧,搖滾太吵了,我想聽阿桑的歌。”
“阿桑嗎?”我問她,“哪一首?一直很安靜嗎?”
“不,今天我要選擇寂寞在唱歌。”
寂寞在唱歌!
當唐婉說出這個歌名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馬上想起那個已經逝去,卻有著如同天籟般動人嗓音的歌手,那個為了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原狀而拒絕做手術的女人。
阿桑…她也許相信命運會給她一個奇蹟,但卻最終沒有等來。
我低下頭,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黃家駒和阿桑,兩人看似不相干,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兩人都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那麼,唐婉選擇這個時候和我一起合奏阿桑的歌,又在之前專門提起冷雨夜,她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有些人,有些對唐婉非常重要的人,是不是已經不在人間了?
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頓時頭大如鬥,口乾舌燥。
如果,假設唐婉是在暗示我她的親人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麼,這種暗示又意味著什麼呢?
是不是意味著,唐婉的仇恨,已經達到只能依靠殺人才可洩恨的程度了?
而我,則在不經意的懵懂之間,莫名其妙介入了一個我根本沒能力在其中翻雲覆雨的巨大漩渦裡?
經過乾通水處理案,我早已明白,憑藉我江楓一己之力想要和這種等級的大鱷鬥法,無異於痴人說夢!
之所以能夠最終搞死乾通那幫蛀蟲,除了我一往無前的狠勁兒之外,更重要的是,乾通集團所作所為已經犯了眾怒,不僅僅我,蔣淑山、李侃、田伯光他們,以及很多其他勢力都在搞乾通!
這才能促成這座巍峨雄壯看似堅不可破的高樓轟然倒塌!
一個乾通水處理集團已然如此,唐婉要我做的事,又會險惡到什麼程度呢?
…
吉他很快送過來,這是一把中高檔泰勒牌吉他,通體用進口玫瑰木製成,價格應該在兩萬到三萬之間,算是很不錯的東西了。
“不好意思,我不會彈吉他,所以會所裡沒有配備最好的裝置。”
唐婉解釋,“這是從客人們平時玩的,你看能用嗎?”
調了一下琴絃,又壓了壓品,敲了幾下背板和麵板,我示意對方沒問題,並說比我大學時候的吉他好多了,在t大上學的時候,我雖然是學校藝術團成員,但卻買不起一把好吉他。
我那把不知道已經扔到哪裡的琴,還是在二手市場花了四百塊撿漏淘到的,雖然還可以,但比起這把琴不知道差哪兒去了。
“等一下,我搜一下譜。”
寂寞在唱歌我倒是有印象,不過不是很熟,便上網搜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吉他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