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試了試，又連貫彈了兩遍，我對唐婉說，“婉姐，成了，我準備差不多了。”

“好，我彈鋼琴配合你的吉他，不過…”

唐婉的妙目裡隱去冷然，換上幾許溫柔，說，“不過我不想唱，你唱，好嗎？”

“你不唱嗎？”我倒是沒想到唐婉會讓我獨唱，畢竟，這首是女聲部的歌。

“嗯，我嗓子啞了，唱不好，不想讓你見笑。”

我審視地看了唐婉幾眼，展顏一笑道，“好，那就我唱！”

前奏響起，我自行加了一段華彩，唐婉彈起鋼琴配合。

天黑了

孤獨又慢慢割著

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

愛很遠了

很久沒再見了

就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狠狠的

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

我唱起來，開始的時候還低頭看指法，漸入佳境後，已經閉上眼，感受這首歌曲給我帶來的心靈衝擊，並很快融入它營造的意境裡。

當我彈到第二遍副歌的時候，聲音已經放大，腦海中閃過很多人的身影。

高中大學同窗好友，老蔡、司馬、老趙…

還有在我生活中離我遠去或者不棄不離的女人。

初戀林芬，追求過我卻同樣因為我的卑微而黯然放手的大胸妹子，在真愛酒吧給燕然彈吉他，瑤馨、嵐瀾、姚靜…還有很多很多人，如同走馬燈在我腦海裡盤旋。

忽然間，我似乎理解為什麼唐婉要我唱這首歌，因為，這裡是她獨處的地方，獨處意味著寂寞，而寂寞的時候又能幹什麼呢？

除了思念和回憶，還有嗎？

其實，也許不是我們在唱歌，而是，寂寞，在唱我們的生活！

一曲終了，我睜開眼，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婉已經停下彈奏，雙手捂住臉，默默垂淚。

“婉姐…”

我嘆了口氣，說，“其實，你不該選擇這麼悲傷的曲子的。”

她沒有立即回答我，過了好幾分鐘，手抓起披在她身上我的那件外衣，直接用袖子擦了一把臉，才說，“江楓，你錯了，悲傷不是來自曲子，而是來自人的心境！如果我現在很快樂，那我聽任何歌都能像欣賞藝術一樣感受它，就算有些鬱悶，也不會太影響心情的。”

她轉向我，凝望，“可我不快樂，所以，哪怕你給我演奏最歡快的曲子，我一樣會難受得想哭！”

我默然，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

“好了，”唐婉忽然又說，“你唱的很好…不過，我不想再聽，現在，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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