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
漫天的黃沙、粉塵逐漸散去。
工地裡轟鳴了許久的機器也陷入了沉默,只有泥頭車還在出出入入。
勞累了一天的建築工人們陸陸續續走出來,往工棚走去,這是他們最開心的一刻。
可以休息三兩個小時,吃個飽飯,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奢侈的,怎能不開心?
幾個東北漢子還一展歌喉,唱起了劉德華的《忘情水》,歌聲換來了更多的笑聲。
他們異常珍惜時間,當然不會關心什麼名車,更不會去留意這條馬路上的名車。
馬路不寬,兩車道,是白雲人家通往外界的唯一渠道,開發商說以後還會擴充套件為四車道。
那輛如一束長虹般絢爛的賓利就消失在了這樣的一條馬路盡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大樹底下,依舊是三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
葉雲坐在草地上,視線卻不像其他三個人那樣落在馬路的盡頭,而是又落在了天空。
此時的天空不再湛藍,被金色的晚霞燒紅了,像一大片傲然綻放的鬱金香。
晚霞在奇妙地變幻著,顏色越變越深,最後變成濃墨畫似的幾筆,更顯得神奇嫵媚。
馬錦繡注目定視了那條路盡頭許久,才愣愣道:“那輛賓利真漂亮,開起來一定很拉風。”
時髦女孩眼神中透出一絲興奮,拉著馬錦繡的胳膊,媚笑道:“親愛的,要不我們以後也買一輛吧。”
馬錦繡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慌忙改口道:“那車拉風是拉風,不過肯定很耗油,不經濟,送我也不要。”
“哼!你就是不想給我買而已!”時髦女孩生氣道。
“寶貝,咱們挑車,不能只看外觀,要更多地看配置。”馬錦繡一本正經道。
“你是說我貪慕虛榮了!”時髦女孩還是小女生心性,說發飆就發飆,狠命一甩馬錦繡的手臂,冷哼一聲,氣鼓鼓地坐回了大石頭,滿面怒容。
天底下的女人都像長不大的孩子,不管年紀大小,都需要男人去哄的。
馬錦繡這舔狗的翹楚,趕緊奴顏媚骨地哄著這個沒長大的女孩,一臉奴才相,就差沒喊老佛爺吉祥了。
葉雲見到這個滑稽場景,忍不住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偷笑起來。
馬潼關則一直像根木頭似地站在那兒,同樣望著空空如也的馬路發呆,也不知想著什麼。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篤定道:“雲子,那車一定有問題。”
葉雲笑容漸漸斂去,沒有否認道:“也許吧。”
馬潼關蹲下,又強調道:“那車一見著咱們發現了它,就馬上離開,肯定心中有鬼。”
葉雲微微一笑,輕聲道:“也許人家就是來看風景的,看完了就回去。”
想不透猜不明的事情就把它簡單化,這也是葉雲能保持一顆平常心的秘訣之一。
世間的事情大多都是一目瞭然的,只是世人有意無意地將它複雜化了而已。
很多時候,一句“我愛你”便可替代許多甜言蜜語,可惜,情侶們就是羞於開口。
“看風景?雲子,別逗了。”馬錦繡走過來,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花言巧語,原本還柳眉橫豎的時髦女孩又重新展露笑顏,還親了他一小口,他那張油光滿面的臉龐禁不住泛起得意洋洋之色,用手指了指周遭,信誓旦旦道,“這裡除了風景,什麼都有得看,肯定不是來看風景的。”
馬潼關想了想,猜測道:“他們會不會是張家的人,來這裡探探情況?”
馬錦繡一副恍然大悟狀,馬上附和道:“有可能,極有可能,看來張家還是不死心。”
葉雲苦笑,頗有些無語道:“你們兩兄弟別拿自己是福爾摩斯啊,在這裡胡亂推測。”
馬潼關傻傻笑了聲,忽然問了句:“福爾摩斯是誰?”
哄完了女人的馬錦繡一屁股坐回了葉雲身邊,笑著道:“堂哥,我千叮囑萬叮囑,叫你平時要多看點書,多學點知識,充實一下自己,你看,現在你竟連福爾摩斯都不知道,這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一旁的時髦女孩皺皺嬌小鼻子,一臉不屑樣,狐疑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