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蜃已經看到遊艇了。
在碧波無垠的海面上晃盪,像一片孤零零的葉子,渺小又單薄。
但卻繫著傅予蜃的所有。
“老大,我陪你下去。”崇明收回了目光。
“不用。”傅予蜃拒絕。
他自己去。
因為隼夜會希望他一個人過去。
他只有一個人,俞芷衿才有可能最大限度的安全。
因為他知道,隼夜想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命,還有他臨終前的懺悔和俯地求饒。
否則的話,五年前,他就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老大,紅溫目前沒有檢測到駕駛艙和外層有任何人體跡象。”崇明壓低聲音。
所以,俞芷衿極有可能,已經被轉移了。
“不可能。”傅予蜃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
從俞芷衿失蹤開始到現在,他整整四十八小時沒有闔過眼。
無法入睡,每次閉上眼,腦子裡就會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景象滑過。
有好幾個瞬間實在太疲憊,但沒有睡著,只是像被拉進了光怪陸離的境界裡。
他像在找她,但只摸到了瓷質的小臂骨,僵硬、冰冷,毫無生氣。
從昏沉到驚厥,短短一兩秒,足以令他的心臟難以承受。
此刻他盯著越來越近的遊艇,雙眼佈滿血絲,瞳孔卻亮得駭人。
“他不可能把她轉移走。”
這麼絕佳的機會,隼夜會放過?
除去做仇人的七年時間,他們有近十年的友情。
所以傅予蜃瞭解隼夜,隼夜也瞭解他。
迄今為止,真正可以給他造成威脅的對手,有且只有這麼一個。
“他今天必須死。”
隼夜暗殺他,算計他,傅予蜃都沒想過要他的命。
但是今天,他必須死。
動了俞芷衿,就該死。
……
最後檢查了一次外甲上的EMP發射裝置,和頭盔上的AR目鏡,傅予蜃扣上了金屬面罩。
他跳上了遊艇的甲板。
腳落地的那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低頻聲波穿透了他的鼓膜。
整個世界好像被拉了燈,但黑暗只是一閃而過,毫秒間又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