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郎,我還有話說。”
溫柔和煦的誘哄至此終結,祈令夷攥著她的手腕,眸色發涼,像是從地府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俯身在她耳邊吐言。
“你後悔了。”甚至不是詢問的語氣砸在她臉上。
“見他回來你又後悔了。你怎麼能是這樣一個遊移不定,朝秦暮楚的女人呢?”
吉雅被他緊攥著,想要吐出什麼來解釋,但她如今說什麼好像也不會叫他相信,他一向不會信賴任何人,即便失憶,骨子裡的偏執陰鷙也不會更改分毫,她如今哪有什麼能給他的,更是因為恐懼,連回握他的手也施不上力氣。
“我保證不會變的,我已經選了你怎麼還會更改,我只是還有要緊事要同他講清。”
吉雅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臉,好知道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色。
但剛抬起的腕子被強硬握住,他陰涼的語調摻了冰似的在身上滑動。
“我這人的性子在你面前多有隱藏,以前恐怕你不清楚,這回正好,我來告訴你。”
他扶著她的腦袋貼在耳邊,順著辮根直摸到後腦,強逼她貼近自己。
“既是我的,斷沒有吐出嘴的可能,要是你反悔,我就殺了他。你若是跟他重歸於好,或者是讓他碰了你,我會把他的手腳砍斷,拖到林子裡喂狼,就像是我們聽到的那個故事裡一樣。”
吉雅嚇得喘息都帶著顫抖,被他強硬的摸著脖子,在掌握中不斷點頭,生怕她答應的再晚一秒,她和寶日德身首異處。
得到了她的許諾,祈令夷站起身來,往後瞧了眼,一直看著兩人陰沉著臉的,他的“哥哥”忽而蔑笑一聲。
人走出去,兩人還沒有從眼下威懾中清醒過來,尤其是吉雅。
他人走了,這會兒她才感覺到肚子裡緊張的脹痛,皺著眉,忍不住斜靠在柳木椅上緩解這灼心的痛意。
“公主,你怎麼樣?”
寶日德單膝跪在她身前,想要幫她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瞧她疼得滿臉冷汗,本就纖細的小臉白了又白。
“沒事。”吉雅哪敢真的叫他碰到自己,掙紮著轉過身仰躺了一會兒。
門外的那個,是個披著人皮的野獸,平常時候還能裝裝人樣,到了緊要關頭,再刺激他,恐怕憑著孩子也不能得他半點憐惜。
“久不見你,當初我就那樣走了,甚至沒跟你告別,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寶日德哪裡會那麼想她,在他這裡,公主無論做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當初接受那個裝模作樣的四殿下,也是因著惡人偽裝誘引,才叫她行差踏錯。
在他這裡,公主永遠沒錯,更何談失望?
“我只是擔心您會出什麼事。他不是好人,我害怕他又會傷害您!”
吉雅許久沒聽到有人肯站在自己這邊,一雙眼紅了又紅,終歸是沒忍住淌下一片淚痕。
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溢位,劃過肌膚,片刻又消失在鬢發裡。甚至沒有哽咽,她靜靜的流著淚,一雙本閃動著瀲灩水光的秋水明眸,如今暗淡失神,即便睜著眼也再看不到往日狡黠靈動。
而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就在咫尺,寶日德眼瞧著帳簾外那透過光的背影,恨不得一刀將他劈作兩半,給她報仇。
“公主,跟我走吧!我會保護你,不要待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