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撫上李崇潤的胳膊。
被他倏地甩開。
“行了!整日在我面前做這樣子,真不怕我給他一刀痛快的!”
終於忍無可忍。
纓徽睜大了眼睛,烏靈晶瑩的葡萄眸子裡溢滿痛楚。
她近乎哀求:“七郎,我難受。”
她捂著腹部,嘴唇發紫。
碰觸到他的手指冰冰涼涼。
李崇潤終於覺察到不對勁。
他掀開被衾,綢面上有點點血跡。
院子裡如煮沸的水,瞬時亂起來。
女醫被喚來,侍女們進進出出。
湯藥流水般被端來。
纓徽是動了胎氣。
有出血症狀,所幸孩子無恙。
只是胎像不穩,需得靜養。
高兆容聽到訊息,立即趕了來。
綦文丹羅帳垂下,李崇潤站在帳外,侍女們端進湯藥,再拿出沾血的綿帕。
高兆容進去看纓徽,纓徽抬身想要起來,高兆容急忙把她摁回去,“你先歇著,如今拘什麼禮。”
她細細打量纓徽。
消瘦得厲害,綢被下鎖骨凸起。
往日穠麗冶豔的面龐像褪了色,蒼白至極。
高兆容問她:“是不是七郎欺負你了?”
纓徽搖頭:“七郎對我很好,姨母不要錯怪他。”
高兆容囑咐她好好歇著,撩起簾子出來。
把李崇潤一同拽了出來。
“別當我不知道,你那狗脾氣,說起狠話來刀子一樣紮人。旁的時候也便罷了,她還懷著孩子,你就不能忍讓些。”
高兆容屏退侍婢,忍無可忍地罵起來。
女醫剛剛向李崇潤稟報過。
纓徽本就氣血虧損,兼之積鬱多思,這才動了胎氣。
李崇潤知道自己理虧,不做辯駁。
高兆容想了想,道:“讓謝世淵來看看她吧。”
李崇潤扣住扳指,咯吱咯吱響。
高兆容好言相勸:“孩子已經五個月了,總要安安穩穩地生下來。若是男孩,就是你的長子。時局戡亂,有個孩子擺在這裡,邊將們才能更安心地為你效命。”
她越發捉摸不透李崇潤。
在纓徽離開的時日裡,也曾送過美貌姬妾,皆被完璧退回。
高兆容拿不準,若這個孩子生不下來,崇潤什麼時候能再有孩子。
藩鎮割據,向來是兄終弟及、父死子繼。
為大局計,七郎必須有兒子。
李崇潤今晨派裴九思去看過謝世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