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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杜恆言看了一眼花嬸子笑呵呵的模樣,也辨不清花嬸子是在哄她還是說真的,反正她是不信的,那小子過目不忘,能夠背不出來書?

呵呵!

到了第三日,杜恆言坐在廊下,連給娘穿針的勁兒都沒了,眼巴巴地看著大門,惹得她娘也跟著她看,花嬸子見到母女二人這般,笑道:「小娘子,我昨日回去問了我家良人,小衙內這兩日在查律法,那書十分厚,估計要看好些日子呢!」

「律法?」

這小子四歲就能看律法?他字認全了嗎?

被杜恆言質疑的某小郎君,在傍晚的時候,出現在了杜家院子內,軟聲軟調地道:「阿言,我還是沒有找到法子幫你搶回地!」

他不僅沒有找到,他連律典裡的許多字都不識得。

林承彥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真真讓杜恆言震驚了,這小子不會這幾日在家翻律典是為了幫她搶回地吧?

杜恆言忍著心頭的驚詫,軟聲問道:「慕俞,你為什麼這麼說?是林阿翁沒有法子嗎?」

林承彥搖頭,「阿翁說,自己想護著的人,自己要動腦子,不能靠別人!」

杜恆言值二十五歲「高齡」之際,直覺心窩上被人溫溫柔地捏了一下,笑道:「慕俞還小!」

杜恆言頭一回頗為認真地打量起慕俞來,這小娃兒若不長歪,長大了肯定會惹得一眾小娘子哭喊著要嫁。

誰知,林承彥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阿言,點頭:「等我再大一點,我一定會護好阿言的!」

杜恆言:……

林承彥正在一表衷腸,莫嬸子家的花花提著個小罐子進來道:「阿言,我們去抓蟬呀!一個蟬衣一文錢呢!」

杜恆言心裡有點蠢蠢欲動,十個蟬衣就有十文錢,包子才兩文錢一個呢!看了看埋頭做繡活的小小娘,搖了搖頭,道:「娘看不見我,會著急的!」

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兩聲布穀鳥的叫聲,不過許是杜恆言耳朵有些敏銳,總覺得這叫聲有點奇怪,有點粗啞,像是成年男子的聲音,還帶著一股惆悵、牽掛。

杜氏手上一不小心被繡針刺了一下,一滴嫣紅色的血珠浮在指腹上。

一旁的林承彥望了望兩米半高的院牆,又望了望杜氏。

京城杜府裡頭正在一陣忙亂,昭城郡主趙萱兒看著滿臉水痘的女兒,在睡夢中也十分痛苦地扭著身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

侍女珍珠過來重新換了帕子給小娘子覆著額頭,又遞了一條新的娟帕給昭城郡主,勸慰道:「郡主,小娘子定會吉人天象的,剛才王府那邊來傳話說,將軍已經在返京的路上了,再有七八日,總該到了,您要多保重才是!」

聽到夫君將要回來,昭城郡主一雙淚眸如閃了星輝一般,一片晶亮。轉首看到小女兒,咬牙道:「房氏發賣沒有?」

珍珠回道:「已經叫了牙人來,下午便能發賣了!」

房氏是杜婉詞先前的乳母,昭城郡主覺得她沒有照顧好女兒,是以要將她杖斃,只是房氏是杜老夫人採買的,珍珠勸主子莫打了杜老夫人的臉面,趙萱兒才忍了火氣,只將她發賣。

杜老夫人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兒媳圍著小妮子在哭,提醒道:「郡主,小兒發痘也是常有的,太醫說婉詞已經過了危險期,再照料幾日,等痘子消下去便好。」

見是老夫人過來,昭城郡主搵了淚,輕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