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似笑非笑之魅色惑得他險些將其生吞入伏。
公子無忌一愣,避無可避,只見朝華唇角一抿,嘴中含了一根細若牛毛的針。公子無忌搜刮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利刃,唯獨忘了撬開她的嘴。
此乃蘭臺寺地牢之中備下的不時之需,朝華眼見鐵柵欄緩緩洞開,石室之中一人錦衣華服朝她走來的時候便已在舌下埋了一根針。
寒芒倏然不可見。公子無忌一摸右臉,其臉頰滲出一絲血。此血沉黑,不似活人殷紅,他頃刻便覺天翻地覆,右臉一陣抽搐地麻。
“一點謝禮,不成敬意,”朝華似笑非笑,魅色無雙:“此亦鎮魂之物,鎮的便是你這不生不死的鬼!”
公子無忌掐著她的脖子,右臉酥麻,連同整個又半邊身體都在不住地抖。什麼狗屁鎮魂,他以生魂入了趙桓的身體,險些被她的銀針將其魂魄剝了出來。
傀儡香燃得愈發旺盛,公子無忌咬牙切齒,一手託著她的後頸,另一手捏著她的兩頰,不管不顧朝她咬去。
血腥之氣在唇舌中翻卷,與此一同入體的還有流霞酒香。朝華被迫迎了他的一口酒,咳了半晌,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往酒裡參了什麼?”
不是催情之物,亦非蝮蛇之毒。公子無忌早些時候吃了謝棕琳的虧,斷不敢在她身上太過隨心所欲。朝華只感喉嚨處一陣灼燒之痛,而後痛覺入體,由喉嚨順延而下,直燒得五臟六腑都是熱與疼。
“鎮魂之物。”公子無忌牽出一抹殘酷笑意,其清貴之色不存,親和之力亦被拋至九天。
“助你神魂分離,也助我將天子白玉圭掏出來!”
朝華摸不準其話中真假,只覺五臟六腑疼得摧心折肝,冷汗層層,連抬頭看他都是奢侈。
“笑話,我皇家禮器豈有這般容易……!”她話未說完,公子無忌又咬上了她的唇。不同於方才的淺嘗輒止與酷烈,他此舉帶著輕柔與試探,綿長與逐光似的……絕望。
這又鬧的哪出?朝華大睜著眼,眼見他的眉睫近在咫尺。
一具陌生的軀體,陌生的臉,身軀與魂火全然割裂的怪物,她並未嚐出其甘味,只覺荒謬。
公子無忌亦覺出了荒謬。他從未入過輪迴,其魂火被季蘅以傀儡香鎮在王墓之中五百年,好容易尋得了一個合適而清貴的身體,此事他從未同任何人說過,那王墓之中沉沉的黑與永夜般的死令其心生畏懼,畏懼得險些發狂。
他從未想過死亡是這樣一場漫長的摧折。
朝華不曾回應,他便洩憤似地在她的唇角上咬了一口。
血氣之中的力量勃然兇狠,即便被東君封了,亦不減半分力道。公子無忌得了她的神血,心滿意足,摩挲著她的唇角,假意深情,假意狠厲,低笑道:“滋味甚好,也無怪乎連昔年神界大祭司都這般……意猶未盡。”
暗室中的燭火忽明忽滅,映得朝華的臉亦不慎明亮。她咧開唇角,唇角被他蹂躪得薄紅勝血,朝華渾不以為意,莞爾笑道:“你這自作主張之舉,你的盟友怕是不知道吧?”
公子無忌神色一窒,朝華強忍腹中疼痛,又道:“你將我綁在這裡許多時日,若那神界舊人要來取我的天子白玉圭怕早已動了手。你身上傀儡香的味道濃得嗆人,我斗膽一猜,你想擺脫他人掣肘,又想以我作為談判之籌碼……嘖,我雖不知道你是誰,但這困在陌生軀體之中的滋味,恐怕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