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兩百一十九章 生死有命

“天樞門,無雙城,棲梧宮,還有……太和觀,”薛湛低頭笑了笑,道:“此局精彩。”

彼時他正站在寂照閣上登臨向晚,朱庸站在他的身後衣袂飄然。已過子時,長夜如水,白帝城之鬼影與瞿塘峽之絕谷斷崖在長風之中靜謐而森然。

薛湛捧著手爐轉過臉,道:“多謝朱觀主為我揚名。”

“薛公子客氣,”朱庸搖頭晃腦,身寬體胖,笑道:“您是凌霄閣舊人,同我的老友也算有些故交,此局我無論如何不會袖手旁觀。”

連翹為二人奉上熱茶,薛湛端起茶盞,以茶代酒,一飲而盡,道:“我身子弱,見諒。”

待二人將那熱茶飲盡,連翹又為二人奉上果盤。薛湛仰頭對著滿天搖搖欲墜的星辰,忽而感慨道:“據聞昔年吳晉延長老那一式墜星甚是傲然雄渾,令人見之心折。朱觀主可曾見過?”

朱庸僵了僵脖子,笑而不答。

他笑而不答,蓋因薛湛將一把青玉拂塵送到了他的府上,與之一同送來的還有幾份地契,千萬黃金與靠近岐山腳下的一座玉脈。朱庸是個有趣之人,也是個能被金錢收買的有趣人,薛湛本以為憑著此人的好人緣,要說服他合作恐怕尚需費些功夫。

不料自他武功盡廢,其小弟子墜崖身死之後,這百歲之壽的太和觀觀主朱庸竟成了一個愛財之人。

人有癖則也便有了弱點。薛湛此時刻意提起吳晉延一句,見朱庸恍若聞所未聞,他便也放下心道:“朱觀主可有到過崑崙虛?”

“說來慚愧,故友相邀數次,我年老體衰,走不得如此之遠。”

薛湛笑了笑,道:“昔年凌霄閣鼎盛,其後山那一座冰封的斷崖實乃一絕,現在倒也還在。我倒也頗想回去看一看。”

二人相顧沉默許久,朱庸道:“昔年尊師將乘黃妖物封印在了凌霄閣後山,敢問那封印如今可還在?”

“不是封印,是誅殺,”薛湛淡淡道:“昔年師尊拼盡全力將那妖物殺了,拋屍後山冰湖。此戰慘烈,折了我凌霄閣上下上百號人,實在令人唏噓。”他眼看朱庸欲言又止,挑眉道:“朱觀主可是想問陸輕舟?”

朱庸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挺直了圓滾滾的腦袋乾笑數聲。薛湛知其愛才之心,心下嗤笑,表面上卻也恭恭敬敬為他續了茶,答非所問,道:“我派去的那幾個凌霄閣精英弟子怕是有去無回。”

“此話怎講?”

“生死有命,不能妄言。”

連翹低著頭,怯生生湊到薛湛耳邊耳語了幾句話。薛湛挑了挑眉,訝然道:“懷君也來了?”朱庸聞言渾身一僵,薛湛暗暗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觀主莫慌,當年那點事情,眾仙友都忘的差不多了,想必誰也不會朝心裡去。倒是我昨日聽了一樁有趣的傳聞,說那朝中動盪,聖上發了好大一通火,這一來二去地,不知為何卻又牽連了許多人。此事觀主可有耳聞?”

朱庸在仙門之中籌謀多年,耳目甚廣,連朝中事亦有所瞭然。他不知薛湛為何忽然又提了這一遭,心頭惴惴,拱手道:“薛公子問的可是桐州私鹽之事?桐州十餘家商賈皆被牽扯其中,前日裡才斬了三家,其餘幾家還未曾定罪。據說那在外頭跑著的幾個也都紛紛緝拿歸案,實是大快人心。”

朱庸拿了一塊柿子幹顫巍巍撕作兩半,薛湛見之好笑,心道,你一個仙門中人,那朝中斬了誰,你快意個屁。

“誰要問這事了?”薛湛似笑非笑。

長風呼嘯,夜空如水,薛湛沾了點茶,往桌上龍飛鳳舞寫了一個“慶”字。朱庸訝然抬眼,薛湛咳了兩聲,道:“此事先不急。倒是天樞門這一遭傾其全力,四位長老來了兩個,我實在詫異得很,不知朱觀主怎麼看?”

這人怎地顛三倒四說話不講章法?朱庸一念至此,臉上笑得一派慈愛,道:“我還聽說懷君長老的小弟子也在那龜背島上。”

薛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