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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藉著這片刻的力量尋了一塊浮木,回過頭,看了季瑤一眼,欲言又止。
無需告別,他道,自己運氣怎會如此糟糕,這就去白白送死?
“師兄!!”
臨衍聞所未聞,腳尖發力,在一排浮木之中閃轉騰挪,直朝那搖搖欲墜的戰船而去。
季瑤撕喊而不得,長風呼嘯,江雨剛收,天邊一白一黑兩道孤影此時方現了身。懷君與季蘅二人越戰越猛,越戰越是酣暢淋漓;另一頭的船舷之上,夜歌御著一把短劍與松陽在薄霧寒江之上對決。她的短劍迅猛如電,其掌法縝密而暗藏機鋒,與松陽的拂塵相對戰之時各有優劣,一時也難分伯仲。
二人刀兵相接,拂塵的銅手柄與短劍激撞出火花。
當此時,臨衍飛身而上,輕盈落於翻轉的船舷之上。夜歌“咦”了一聲,松陽趁機一掌擊出,卻不料他一掌彷彿擊在了棉花上。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心法,臨衍道了聲“小心”,夜歌眯著眼,御著短劍擋下松陽一記拂塵,自己長袖一揮便往臨衍抓去。
臨衍曾耳聞夜歌的心法詭譎,不敢同她硬碰,便也只虛試探了幾招。松陽不知夜歌底細,眼看一記拂塵落空,抬手又要往她身上抽。
他的一式“二十四橋”還沒使出來,夜歌耐心耗盡,反手就著他綿綿的拂塵之力一掌拍去。二者心法相似卻有不同,松陽以柔克剛,夜歌以無生有,借力打力。只見她順著松陽銀絲劃過的方向運氣於章,趁其一掌擊來的時候往回一收,而後又將他的靈力原封不動給他送了回去。
松陽不料她竟行此詭術,反應不及,胸口生受一擊。夜歌卻不善罷甘休,她斷劍在手,靈巧而迅猛,其劍光如穿雲扶月迅疾地點往松陽胸口肋下各處。
松陽忙以拂塵回防,臨衍趁機一劍朝她後背襲去。卻不料此一劍隔空之力恰被她生生受了,劍氣沒入夜歌的肩胛骨,她悶哼一聲,嫵媚笑了片刻,忽而將臨衍的那股力道盡數收了,一掌便朝松陽拍去!
二人皆不料她竟有此心法,松陽受此一擊,加之舊傷未愈,連退數步,喉頭一甜。
一口巨大的青銅古鐘騰空而起。此物臨衍曾在瓊海山莊見過,那時一個叫秦澤的白衣修士御著這法器將夜宴上的眾修士一舉震得心脈不穩,內息起伏。卻不料此物原來自妖界,這竟是夜歌的東西。
松陽方才受了夜歌借力打力的一擊,正自內息翻湧,此時被這巨鍾轟然之聲所激,更是冷汗涔涔,臉色煞白。臨衍忙護在他的身前,長劍一揮,低聲道:“長老可還好?”
松陽此時百轉交集,心頭複雜,實不知如何應他。照說在雁蕩峰頂上險些將臨衍一掌拍出內傷的也是他,戰船之中將他忽悠到天樞門的也是他。
但這孩子即便被逐出門牆依然念著往日授業情誼,面對強敵如此,他不躲不閃,甚至連命都不顧都要來幫他——明知山有虎,明知此路多歧,他同天樞門那位已逝的先掌門當真是一條道上的人。
“……你走吧,”松陽捂著胸口道:“我們方才被他們暗算,封了些許法力,此時也硬撐不了多久。你還年輕,還大有可為……”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一道驚雷劈過,青銅巨鍾嗡鳴作響,旋即又被三道驚雷劈裂了一個角。原來半空中鏖戰的季蘅二人瞥見了船舷上的動靜,眼看又要朝臨衍襲來。
懷君忙幻驚雷阻之,驚雷在黑雲的漫壓之下消減了許多威勢,季蘅披著宗晅的皮囊輕巧落在了一段桅杆的中段。
此時妖軍戰船已斜了一半浸入了水裡,巨浪滔天,船舷左右晃得厲害,妖軍與天樞門弟子一同入水,二者在水中相遇便又打成了一團。
江水上翻滾起淺淺的紅色,臨衍不敢去看,越看則越為憤怒。他結了個印將松陽護在其中,季蘅哈哈大笑,道:“你還當真是……蠢得可以。”
臨衍長劍一抖,懶得理他。
他的長劍正威脅性地指著夜歌的脖子,如此一來,夜歌成為了眾矢之的。懷君姍姍來遲,落於夜歌身後,夜歌與臨衍在船舷上齊平,季蘅遠在桅杆一側。一船人皆蓄勢待發,一船人皆靜默了片刻。
也正是這靜默的片刻卻足夠雲纓從三層船艙爬到船舷上。她方才幫著掩護天樞門弟子逃跑已消耗去太多法力,此時她白衣蕭索,短劍在手,翻身到了懷君後方不遠處。松陽見之大喜,道:“雲纓!我們趁機……!”
他話音未落,夜歌回過頭,懷君與她短兵相接,二人均是試探,二人均未使出殺招。懷君退了數步將雲纓護在身後,松陽這才看清楚她手頭的短劍竟與夜歌的那一把一模一樣,他心頭一沉,大感不妙。
“你可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數道驚雷漫過天穹,眼看大雨又要落下來。雲纓低聲問道。
她本是同那桅杆之上的季蘅喊話,懷君頭也不回,心頭莫名,道:“……什麼事?”他話音未落,劍光一閃,雲纓的短劍便直穿懷君後心而過,一擊中地。
懷君方才被季蘅重傷,此時又並未設防,是以她的一劍並未廢太多力氣便穿透了懷君的護身罡氣。雲纓面目沉肅,目光如水,彷彿看著的是他,又彷彿穿過他,穿過了江霧,看到了更多的人。
愣了許久懷君才想起來,雲纓曾許他一場賞荷之約,此時的荷花卻早已經開盡了。
懷君訝然眨了眨眼,下一瞬便直跌入了濤濤江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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