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丫鬟將手爐送上,清漪接過後遞給了自家小姐。
蕭易安想起了什麼,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清漪應聲退下。
外面裹著披風,落水之後的衣衫雖然溼了,此時卻也看不出來什麼,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悽慘。
蕭易安擦乾淨臉上的水痕,一頭青絲已經半乾了,並沒有梳什麼髮髻,散下來溼漉漉的垂到腰間,但是看起來非但沒有狼狽之色,反而多了幾分慵懶之美。
大概在一年前,蕭易安就曾與蕭瑾繡一同落入水中,這種感覺倒是似曾相識。
不過上次是自己為了陷害對方,自己跳下去的,這次是被人推下去的,兩者可是天差地別。
蕭廷聽到她落水一事,佯裝出意外的樣子。
“你也該小心才時,夜晚風涼,沒事就不要在外待著,尤其是湖邊那種地方,陰氣重。你總是仗著自己的氣性大,不聽旁人的勸阻,這下子吃了苦頭,才知道這世事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吧。”
話裡表面聽來像是關心,可蕭廷就算怎麼掩蓋,也擋不住話裡的冷嘲熱諷。
“多謝父親的勸告,只不過這世事艱難,對於您也一樣。”蕭易安目光流轉,卻露出一絲淡淡的威脅,“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又能說得準呢?父親大人,您說對嗎?”
蕭廷的眼神與她四目相對,鎖住那張精緻的臉龐。
口中道:“是啊,這次或許只是失足落水,下次就有可能丟了性命,孰輕孰重,你自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別因為一時的賭氣,而讓自己後悔莫及。”
蕭易安道:“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就算怎麼說,我的意思,父親卻未必能明白。果然這就是古語所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說是說不通的。”
蕭廷在看她,卻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眼眸中多出了陌生的神色,冷漠的說:“你很執拗。”
“顯然易見,父親比我還要執拗。”蕭易安冷冷的回擊道,“我可並沒有做出什麼真正傷害到父親的事,可是您恰恰相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我相信父親心裡比誰都清楚,又何必裝糊塗呢。”蕭易安看到了清漪回來,對方走到門邊,點頭做了個手勢,才安心的繼續說,“不過有一個人,父親或許認識。”
她出聲道:“將人“請”進來。”
話音剛落,只見一具蓋著白布的屍身被抬了進來,上面帶有點點血跡,還有水珠順著他的腳下滴落。
蕭廷坐在原位,眸中暗了暗,“這是誰?”
剛得到蕭易安的吩咐,負責抓人的陳序上前,開口說:“有人在侯府後門鬼鬼祟祟,想要將一具屍體運走,被屬下一併抓獲,認證物證俱在。”
隨後又將在門外跪著的兩個人踹進來,“就是這兩人,想要將屍體運走,毀屍滅跡。”
蕭易安故意不去看對方的神情,自顧自的說:“不瞞父親,我並不是自己失足落下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雖然當時月黑風高,未能看清楚那人的真實面目,但是他身著侯府家丁的打扮,肩膀被我所傷,非常容易辨認,應當是此人無疑,如果父親不信的話,可以檢查一下。”
陳序聞言,直接將屍體翻過來,果然看到肩後有個稜箭似的傷口。
還未包紮,也沒有敷藥,僅僅是將袖箭拔了出來,所以周圍的皮肉也都被帶著出了一塊兒。
翻轉屍體時,蕭易安已經看到此人面貌,認出了這是蕭廷身邊的一個小廝,好像叫什麼秦書,當下不願直接拆穿,只裝作不認識。
“我料想,這賊子也知道茲事體大。等明早,我必定一一核對家丁名單,檢查傷口找尋真兇。所以,為防事情敗露,他一定會在今晚逃跑,所以我派人去侯府的前後門守著,果不其然,抓了個正著。”
“只是可惜,已經被幕後主使殺人滅口了,不過幸好,這兩個運屍體的人總會知道點什麼,一道道刑罰加身的盤問,總能問出些什麼來。”
蕭易安這時才輕輕地瞥了一眼蕭廷,雖然表面上還裝的若無其事,可是那左右飄忽的眼神早就告知了他內心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