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已經四分五裂了,曾經的老對手伊稚斜也含恨而終,比較大一點的部落也就是那個所謂的烏維所在。
可是漢胡郡一郡之力,
便可以橫掃他們……
呼邪早就是名正言順的單於了,
劉徹有十足的理由討伐他們,
可是劉徹沒有,
因為這不如讓他們內耗。
那詔書的語氣,與當年老上單於致呂太後的書如出一轍,完全是強者對弱者的戲謔和叫陣:“南越、東甌鹹早已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
朕將巡邊垂,擇兵振旅,躬秉武節,置十二部將軍,親帥師焉。
單於能戰,天子自將待邊不能,亟來臣服!何但亡匿幕北寒苦之地為!”
他回想著自己的措辭,覺得太痛快淋漓了,自己都樂了。
他向陪他一起視察邊陲的禦史大夫王寬、北地太守郝賢問道:“卿等說說,那個小單於會殺了嚴助麼?”
郝賢道:“陛下此次北巡,威震匈奴一方,依臣看來,匈奴必不敢動漢使毫發。”
此次能夠重新出山,郝賢十分感念陛下沒有忘記他。
元狩五年,劉徹北出蕭關,發現沿途千裡竟然無一處亭障,大怒而斬了北地太守。
而衛青在這個時刻,
在劉徹面前舉薦了他。
兩年了,他沒有辜負朝廷期望,北地轄內,亭障林立,武塞連屬,劉徹看了十分高興,郝賢便不再為當年河西之役的勝利而付出的代價而感到委屈了。
“對,卿之所言甚合朕意,若匈奴敢斬使節,朕便師出有名了。”
王寬道:“陛下聖明,漢使能否平安歸來,皆賴我軍戰力也。”
“愛卿所言極是。”
“今日漠南無王庭,匈奴威風不再,狼居胥山下更無汗帳,臣終於明白當初陛下要死守上谷,而不給匈奴西援的深意了。”
郝賢說道。
劉徹亦笑了。
至於王寬,他雖不習武功,可看到十八萬精兵擺在陰山南北,他那顆心也禁不住情馳神往了:“陛下聖德,勝過堯禹,雖文武亦不能及也。”
看著太陽西垂,暮風漸起,王寬和郝賢擔心劉徹會感染風寒,便勸他回到行宮去。
劉徹一邊沿著石階而下,一邊對身邊的包桑道:“傳朕旨意,要公孫賀出九原兩千裡、趙破奴出令居千裡,就擺出與匈奴決戰之勢。”
大家正說著話,就見臺下有一人正向臺上張望,郝賢一眼就認出那是霍光,而他正牽著霍嬗。
劉徹一見面就責備霍光道:“你瞧瞧,嬗兒年齡尚小,北國風寒,你怎麼讓他在日暮時外出呢?”
“是嬗兒鬧著要見陛下的,說不見陛下就不吃飯。”
劉徹一聽心就軟了,他看著外孫,眼裡就滿是慈愛。
“唉!你怎麼不聽話呢?”
說著,他就抱起霍嬗上了車駕,“好吧!你就隨朕回去,今夜就和朕一起睡。”
這個細小的動作,讓王寬很是感動,他不敢怠慢,忙上了自己的車駕,一夜裡,霍嬗與劉徹睡在皇榻。
雖是貂裘裹身,不覺寒意,可霍嬗還是眼淚汪汪,向劉徹要娘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