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劉徹上了船。
而另外第三條船上,坐的是上官桀和桑弘羊,還有羽林衛。
鉅定湖波光粼粼,
春水蕩漾。
劉徹站在甲板上,視野之內,一碧萬頃,浩渺無垠,連月湖對面的山丘,只留下一抹青藍。
回想起前些日子的海上遇險,劉徹開口嘆道:“畢竟湖與海是不同的,這看起來水平和安穩多了。”
田千秋眯著眼睛望問遠方,跟著劉徹的話音道:“陛下你可能有所不知,鉅定湖可與長安的人鑿湖不一樣,有它的特別之處,若是發起怒來,可也是一片陰風怒號,檣傾楫摧呢。”
劉徹“哦”了一聲,恍然道:“嘖嘖嘖,看來這水性一如人性,知之,則利,茫之,則害啊!”
“陛下聖明。”
“朕在年輕之時,曾讀過了荀卿的《君道》,那時不甚瞭解,總以為朕既為天子,一人權鼎在手,即可號令天下,莫不臣服。
今番出海遊湖,方知真言,悟他所說‘水則載舟,水則覆舟’的道理。”
見田千秋點了點頭,劉徹繼續說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君以此思危,則危將焉而不至矣?”
前面有一處沙洲,而湖水於此處形成一個漩渦,樓船要繞沙洲前行時,出現些微的晃動和傾斜。
田千秋扶住劉徹,觸景生情道:“對啊,民之情若水,順之,則長風萬裡,逆之,則有覆舟之危啊!我大漢歷五世而鼎興,乃在知民意,方可衡也!”
劉徹覺得,
田千秋的話說得在理。
他悄悄地打量著田千秋,忽然就想起了建元初年的丞相衛綰來。
這兩人的性格,又是何其相似,既不像竇嬰、汲黯那樣鋒芒畢露,又不像公孫弘那樣喜歡朝後奏事,本本分分地,令人厭倦不起來。
如果這樣的人若是做了丞相,閣僚們大都會心悅誠服的。
只可惜當時自己太年輕,總以為衛綰太遲暮,跟不上趟。
此時看起來,也許只有經歷了這麼多風霜,才能夠真正明白什麼叫知人善任。
“愛卿你要好自為之,朕期望愛卿能擔大任啊!”
這話來得太突然,
讓田千秋還來不及思考。
盡管他知道自己在年齡上與劉徹不相上下,可終究入朝太晚,資歷尚淺,尚不敢有多餘之念想,可劉徹目光中的信賴,卻讓他把皇帝的期待看成一種責任,就無法接著將那份自謙說出口了。
“謝陛下隆恩。”
田千秋沒有想到,他在鉅定湖上與劉徹的談話,會順承下去,給他的仕途帶來了意想不到的轉機。
在另一條船上,上官桀與桑弘羊兩人卻不如那邊平靜,始終沒有繞開“立嗣”是否需要改變的話題。
“大人到了酒泉,定然知道光祿大夫對於重立太子的想法吧?”
桑弘羊卻是搖了搖頭:“這位霍大人不是一般人,不要看他歲逢中年,可處事卻是滴水不漏,聽不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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