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就是那一株臘梅。
小院中,老臘梅樹下本磊著幾塊青石,這會兒青石被積雪覆蓋,只在邊角處露出一點顏色。
陳景書畫完,看著畫面上黃色的花,黑色枝,白色的雪,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若是再有個撫琴的人就好了。
心中想著,手上也不自覺的動了起來,待陳景書回過神來,那青石之上已經多了一個身披大紅滾白狐貍毛邊鬥篷,低頭撫琴的窈窕身姿。
“哎,這……”
陳景書看著那低頭撫琴的身影,不由想起中秋那日他與黛玉隔水撫琴的情景來了。
那會兒黛玉便是坐在花木叢中一塊平整的山石之上,微微低頭撫琴。
他甚至恍惚能夠看見隨著水波漾動的星火以及黛玉耳畔搖晃的琉璃耳墜。
他原先只想著添一個樹下撫琴的身影,卻不自覺的將那日所見畫了上去。
只是……
“嗨呀,我畫的真好!”
這大概是陳景書自學畫以來畫的最好的一次了。
若是陳孝祖看到他這回的筆墨,必定要誇他總算入門開竅了,可陳景書在筆墨幹後便將那畫自個兒收了起來,並不打算拿給陳孝祖看。
雖然大伯一定會誇他,但把這幅畫給陳孝祖看,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呢。
何況……多不好意思呀!
陳景書面色微紅,想著,這畫誰都不許看。
嗯,我自己當然是可以看的。
只是收拾好了桌面之後,透過窗戶盯著那株臘梅,陳景書不由恍惚的想著,若是黛玉真的在這裡撫琴該有多好啊。
這麼想著,他頭一次居然有點嫌棄彈琴的是陳孝祖。
當然了,比起這個,陳景書又多了好好學畫的決心。
在這個沒有手機沒有相機的時代,果然就只能靠繪畫了吧?
若是黛玉的話,果真是一動一靜,一言一笑都適合入畫呢。
如果是在現代,陳景書毫不懷疑自己肯定是那個每天用女友照片在朋友圈刷屏無數次的人。
他這裡正想著要好好學,日後可以常為黛玉作畫,黛玉還可以為他題詩,菖蒲恰好走進來:“大爺,何二爺來了。”
何昕來了?
是的,何昕來了。
自從天冷了陳景書少出門,何昕便經常主動來找他了。
何昕雖然一直考不中,但他是個好學的好孩子,每次來多數是為讀書的事情。
今日來自然也是一樣。
倒是陳景書,因想起吳玉棠的來信,在兩人坐下,菖蒲端上茶後問道:“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去國子監讀書?”
何昕道:“國子監哪裡是我能進去的地……等等,你說北監?不去!”
何昕的語氣堅定極了:“我就算這輩子都考不□□名,大不了跟著我哥去軍營裡,絕不去北監!”
陳景書奇道:“北監如何了?到底也是個出身呀。”
何昕道:“憑我家我還要什麼出身?若只為求官,我連科舉都不必考,憑我父親的面子,做個小官還是使得的,北監那地方,和花錢買出身又有什麼區別?我不去。”
陳景書聽到這話笑道:“是我說錯話了,該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