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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市
冬天早上天亮的晚。這會還沒亮透,吳蘭花就已經起了床,她拉開燈,哼著小調對著鏡子梳通了頭發,蘸了頭油將頭發仔細在腦後盤成一個髻,又扭頭左右看了看,抿了下頭發,這才滿意的放下梳子,叫醒還在睡夢中的老伴郭春生。
郭春生揉著眼睛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問吳蘭花:“吃啥?”
吳蘭花啐了郭春生一口,罵道:“你就知道吃!”轉身拉開門出了屋子。
郭家只有兩間房,一間住著郭春生吳蘭花老兩口,另一間屋子中間拉了道簾子,一邊住兒子郭愛民,一邊住女兒郭愛華。靠著郭愛民郭愛華屋子的窗戶,老兩口在那裡搭了個小棚子,就算作郭家的廚房了,這三門就這麼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
吳蘭花推開廚房的門,看到裡面冷鍋冷灶的就拉下了臉。她忍著脾氣翻了兩下鍋碗,拿起水瓢給給鍋子裡盛了水,準備洗米煮粥。突然,吳蘭花睜大了眼睛,廚房門口的土灶被人踢了個大洞!這還吃什麼飯!
吳蘭花扔下鍋子,怒氣沖沖的出了廚房推開郭愛民郭愛華房間的門,幾步來到床邊掀起女兒郭愛華的被子,擰著郭愛華的耳朵罵道:“睡什麼睡!你看看幾點了?廚房的灶被踢那麼大個洞你是死人啊,還睡!”
郭愛華睡夢中被母親揪起,也是一肚子氣,她捂著耳朵跟吳蘭花回嘴:“你問你的好兒子郭愛民啊,大半夜喝的稀巴爛回來,還在廚房裡打打摔摔要酒喝,折騰半天才勸睡下。”
吳蘭花聽到郭愛民的名字,這火就憋回去了,她悻悻然的松開了郭愛華:“你這懶貨,早飯也不做,還跟你媽回嘴。我和你爸去廠裡吃。你快點起來去弄點泥把那灶修一修。”
郭愛華心中撇嘴,口中卻連聲答應:“知道了知道了,你兩快去吧。等會下夜班的人多了,食堂就沒啥好吃的了。”
吳蘭花這才嘟嘟囔囔的出了屋子,郭愛華看著她媽出去帶上門,又一頭紮進被窩裡,在暖和的被窩裡重新進入了夢香。
郭愛華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簾子那頭的郭愛民打著鼾睡的正香,隔壁郭春生吳蘭花老兩口的屋子很安靜,應該是已經出門很久了。昏暗的屋子裡有朦朧的光透過門的縫隙穿了進來。
郭愛華掀開被子,立刻被南方冬日的冷空氣包圍,她凍的打了個哆嗦。郭愛華沒有開燈,就藉著那麼點昏暗的光摸索著套上了厚外套蹬上了棉鞋,然後起身拉開了門,沒有一點溫度的陽光就從開啟的門裡湧了進來,照亮了屋裡。
郭愛華把牙缸牙刷放在臉盆裡,擱在門前的空地上,提起屋裡的熱水瓶準備倒水,卻發現一滴熱水也沒有。灶壞了,也沒法子燒熱水。郭愛華把熱水瓶放回去,直接盛了涼水匆匆洗漱完畢,又把頭發紮了兩根小辮。
糊灶的紅土得去城外朝陽山上才能挖,郭愛華用水壺給自己盛了一壺涼水,又從郭愛民床頭掛著的黃書包裡摸了兩塊壓縮餅幹揣兜裡,這才磨蹭著在廚房裡找了一隻破爛的鐵皮桶,又找出一把小鏟子放在鐵皮桶裡,拎著桶出了門,往城外朝陽山走去。
從郭愛華家到朝陽山的路可不算短,可吳蘭花也沒給郭愛華留下坐公交車的錢,郭愛華只能自己走著去。這會已經過了上班上學的點,路上沒什麼人,只能偶爾見到一兩個老人匆匆從身邊走過,大家都忙著為建設現代化的新中國而奮鬥呢。
朝陽山說是山,其實也就一個小土丘,但在南方已經算是山了。郭愛華拎著桶順著小路爬到半山,順著一個小山坳進去沒幾步,就有其他人取土留下的坑。
郭愛華先不忙著挖土,而是找了塊幹淨地方地方坐下,從兜裡掏出一塊壓縮餅幹拆開,就著水壺裡的涼水吃起來早飯。這壓縮餅幹沒什麼味道,卻很頂飽,咬一小塊,再喝一口水就慢慢的在口腔中膨脹開,再嚼上兩下,就很方便的吃下去了。
郭愛華這是故意在磨時間,只要在家,就總有幹不完的活落在她身上,母親吳蘭花還總數落她,做這也不對,做那也不好,還不如在外面晃悠一天,等天快黑的時候再回去,糊完灶就到睡覺的時候了,能少挨點罵。
郭愛華就這麼挖幾鏟子休息一會,再挖幾鏟子的磨時間,等到大下午的時候才吃了另一包壓縮餅幹喝光了水壺裡的水,然後拎著裝滿了紅土的鐵桶往家走。
裝滿了紅土的桶很重,郭愛華也不是那種健壯的姑娘,她就這麼兩手提著桶,一步一晃的往家挪,走上一段路就得停下來休息一下。
等終於挪到院子門口的時候,郭愛華已經累的滿頭大汗。鄰居小夥蘇勝利正好下班路過,看到了,忙喊了聲:“愛華,這是要回家和泥修灶臺吧?放著我來!”就大步走過來接過了郭愛華手上的桶。
“勝利哥,謝謝你了!”郭愛華忙把桶給了蘇勝利,自己摸出手絹擦了兩把汗。
兩人就這麼一起往院子裡走,蘇勝利就跟郭愛華搭話:“愛華啊,今天去插隊的名字出來了,你分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