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愛華看了眼桶:“我今天去城外挖土了,還沒來得及去看呢。”
蘇勝利用空著的手摸了摸腦袋:“我剛下班去看了,結果看完就忘,這會一下子想不起來,回去秀芸肯定又要嫌我榆木腦袋。”
兩人這麼邊說邊聊,就到了蘇勝利家門口,郭愛華伸手問蘇勝利要桶:“勝利哥你到了,桶給我吧,這都到門口了,我自己提回去就行。”
蘇勝利不肯給,跟她說:“你等等,我叫秀芸出來問問你分哪了,再把桶給你送回去。”
郭愛華拗不過蘇勝利,只好在一邊看著蘇勝利在那裡喊:“秀芸,秀芸,你去看了沒,愛華分哪了?”。
蘇秀芸聽到蘇勝利的喊聲,忙放下手中的活開門出來:“哥你回來啦。”又拉住郭愛華的手:“愛華,我正有事要跟你說呢!”又轉頭打發她哥蘇勝利:“哥你先去忙,飯我做好了在廚房灶上熱著呢,你幹完活就去吃,我和愛華說會話。”
蘇勝利就看著蘇秀芸拉著郭愛華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只能先把桶裡的土倒在院子裡,然後去舀水幫郭愛華先和起泥來。
這邊蘇秀芸拉著郭愛華進了屋,就開始抹眼淚:“愛華啊,你分配到東北去了。我媽說是郭愛民得罪了委員會的丁主任,才把你分配那麼遠的。”
郭愛華也有點著急了,她手忙腳亂幫著蘇秀芸擦眼淚:“秀芸秀芸,你說清楚,說完再哭,到底怎麼回事?”
蘇秀芸擦著眼淚,撇了撇窗戶外面,對面正是郭愛華的家:“我一看,整個廠就你一個分到東北,就覺得奇怪,回來跟我媽說。我媽就去打聽,人家告訴她說是郭愛民那個流氓整天追著委員會丁主任的女兒跑,說要跟人家談朋友,丁主任就讓下面把你分到東北去,說是給郭愛民個教訓。”
郭愛華嘆了口氣:“把我分遠點,郭愛民能有什麼教訓呢,他巴不得我走了可以自己獨佔屋子呢。”
“別人家都是留女兒讓兒子去,留小的讓大的去。就你家,你又是女兒又是老小,還非讓你去。”蘇秀芸也跟著嘆了口氣:“愛華啊,你怎麼就這麼可憐,遇上這麼偏心的爸媽。”
郭愛華只好安慰蘇秀芸:“算了,去哪裡都是給建設祖國添磚加瓦,遠點倒好,爭取以後分配到那裡,離郭愛民遠點。”
蘇秀芸依依不捨:“那你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省的離得近,總得給郭愛民擦屁股。”郭愛華心裡有氣,又不好對蘇秀芸說,只好又說:“到時候咱們寫信聯系,只給你寫,不給我爸媽郭愛民寫!”
蘇秀芸這才滿意的點頭,兩人手拉手出了屋子,看蘇勝利活泥巴。
此時蘇勝利的泥巴已經活好了,就等著郭愛華開了門去修灶臺。郭愛華忙拿鑰匙一邊開了自家廚房門,一邊感謝蘇勝利:“謝謝勝利哥,剩下的我來吧,你快回去吃飯。”
蘇勝利估摸著郭春生和吳蘭花也快回來了,就沒反對,把鏟子遞給了郭愛華:“行,那你忙,我先回去吃飯了。”
蘇勝利和蘇秀芸進了自己家的廚房,院子裡就剩郭愛華一個人了。她拿著鏟子把蘇勝利活好的摻了稻草的泥巴鏟進廚房,仔細的補在灶臺那個破開的大洞上,然後壓實,再去鏟下一鏟子。
這麼修的灶也就是個樣子貨,估計沒用幾天就又要破開,但郭愛華也懶得好好弄了。她沒好氣地想著:反正她就要去東北了,到時候再破了隨便他們怎麼弄,也管不著她的事情。
郭愛華剛把灶臺的洞補上,吳蘭花和郭春生就回來了。
老兩口在廠裡食堂吃了晚飯,還用飯盒給兒子郭愛民帶了一份回來。郭春生看了下郭愛華補的灶,沒吭聲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吳蘭花則去郭愛民和郭愛華的屋子叫郭愛民起床吃飯。
郭愛華扔下鏟子跟進了屋子,對著吳蘭花說:“媽,我插隊的地方分下來了,要去東北,給我縫件厚衣服吧。”
吳蘭花還沒回答,正坐在床上開啟飯盒的郭愛民滿不在乎的回答郭愛華:“縫什麼厚衣服,你先去忍忍。等丁鴻雁成了你嫂子,就讓丁主任把你調回來。”
吳蘭花雙眼發光的看著郭愛民:“兒子,你真能追到丁鴻雁?她家條件那麼好,那我等著享福了。”
一直壓著的怒氣從郭愛華的心裡沖了出來:“憑你還想追丁鴻雁?要不是你得罪了丁鴻雁,丁主任怎麼會把我分到東北!”
郭愛華說完就哭著摔門而去,留下郭愛民和吳蘭花面面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