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臉上一僵,因著哭泣而緋紅的臉蛋一下子煞白。她也不是那個剛剛入侯府,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小姐話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當下咬緊嘴唇,低聲道:
“還請小姐明示。”
陸良玉伸手摸了摸彩蝶微涼的手,解釋道:“柳公子如今這樣的身份,沒有前途可言,說句不好聽的,連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他既然不對你說話,便是不想讓你有惦念。日後,你且忘了他便是。”
果不其然,彩蝶聽了此話,失聲痛哭起來,一雙圓溜溜的漂亮眸子,哭得見不到眼仁。
陸良玉似乎尤且覺得不夠,當下接著道:
“他去了軍中,世上便再無柳一鳴這個人。若僥倖,柳家能翻案,柳公子便前途不可限量,到時候,自有如花美眷相伴。當然,他大抵會一直隱姓埋名,同你再無重逢之日。”
陸良玉說到此處,起身呼了口氣,頓了頓,接著道:
“這樣的人,你哭上一場,就全當他死了便是。”
陸良玉三言兩語,道出的是最殘忍不過的話。彩蝶聞言,直哭得快要暈過去了。
陸良玉自然能看得出她對柳一鳴的情義,這樣清秀的少年,哪個少女懷春之際,不會暗中思慕。
但世情如此,既然再無相見之日,何必在臨別之際哭哭啼啼,做依依不捨之狀。
柳一鳴正是看清了這點,才在臨別之際一言不發。
老祖宗早就說過了,“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女子沉溺於所謂虛無縹緲的愛情,不落到實處,只會給自己帶來一生的不幸。
不管是下至鄉野村婦還是上到皇宮中的娘娘們,不管什麼年紀,只需身為女兒身,便受過這樣的矇蔽。越是及早地認清這點,才越能儘早擺脫不幸。
她很早之前便聽人說過:“女子好比菜籽命,撒到哪兒就是哪兒。落到肥處迎風長,落到瘦處苦一生。”
似乎,一生命運,只任由旁人左右。
陸良玉偏偏不信這個邪。她若是菜籽,落到肥處自是枝繁葉茂,卻也不會長得大而無用,徒有虛表。
倘若落到瘦處,那也會拼命地紮根大地,從中汲取力量。也許長得瘦弱些,根卻牢牢地抓緊。
陸良玉對於這點,看得太過通透。故而秦希澤對她再好,侯府的位置看著再高,她也從未耽於其中。不懂的東西,便要一步步去學。
她深知:“德不配位,必遭災殃。”
彩蝶哭了許久,哭到渾身都乏力,抬眼望去,朦朧之中,自家小姐正站在近處,摸了摸她的頭道:
“回去睡一覺,不行再哭一哭,但這人,要慢慢忘了。”
彩蝶聞言,眼淚又出來了,只哽咽地點了點頭。
她記住了小姐的話,她知道小姐不會害她。
陸良玉望了望彩蝶顫抖的背影,知曉她今夜回去,必定要再哭許久。
但那又如何,再以為忘不了的人,也能忘記。明日太陽昇起之際,日子照過。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只宜錦上添花,不宜做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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