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簡短,風隨回答她問的最近做什麼的問題,是在進行新的研究。
之後她發了幾條,均沒有得到回應,至今已經四個月時間。
究竟在做什麼呢?
山千將手機反放在胸口,望著天花板,今晚月明星稀,也有風,讓倒映在天花板的斑駁樹影左右搖晃。
最近,她時不時會産生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彷彿是,正在跳動的心髒忽然融化,流進方角大陸的每寸土地裡,這塊土地的萬物萬靈都與她的呼吸共鳴,溫暖得不可思議。
真奇怪啊,當這種感覺來臨時,她會很快感到困頓,然後順利入睡,沒有做夢,一切都顯得輕易、流暢和安心。
山千再次蘇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剛好落在她的掌心,她用手指握了握,閉住眼睛。
過會兒,她給助理發資訊,今天不去公司,然後又躺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起身,洗漱完畢。
她幾乎每天都會換新的衣服,換下來的衣物有專人上門清洗。
離開臥室,她準備去書房,聽到“叮”的聲音,拿出手機看。
風隨:還好,我身體挺好的。
回的是山千四個月前詢問的資訊,她若有所思注視著這行簡單的文字,身形一晃,出現在底州那座郊外的工廠。
來之前,她不知道風隨會不會在這兒,但現在,她感受到風隨的氣息。
工廠仍t是被高聳的圍牆環繞,那些寫著“禁止進入”的提示牌子比山千第一次看到多了很多鏽斑,纏繞在大門的刀片和鐵絲比記憶中多了不少。
山千一靠近,大門中央鏽跡斑斑的小盒子發出“叮”的聲,隨後門張開,伴隨著沉悶的電子聲音:“歡迎光臨。”
她大步流星踏入其中,工廠內部依舊花開盎然,芳香四溢,翠綠的草長高許多,將散落其中的金屬齒輪和鐵制部件藏得看不太清。
無論什麼時候來,這座工廠都是春意濃濃的樣子,山千環視四周,便直接從正門進入工廠,推開門就看到地面胡亂放著機械。
這些樣式大有不同的機械,或生鏽或損壞,有些表面還覆滿了綠色爬藤,她放眼看去,鏽斑和爬藤是工廠裡最多的東西。
相比於外面春和景明的美麗畫面,內部則是荒涼破敗,好像被人遺棄很多年,也沒人想起,自然侵蝕了這裡,也佈置了這裡。
山千抿了抿唇,朝著感知到風隨氣息的房間走去,按下門把手,先是聽到悠長的樂聲,而後一眼看到床上的骨瘦如柴的風隨。
“老闆?”風隨投來視線,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是啞的,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山千快步走過去:“你又犯病了?怎麼不去醫院?”
“沒必要啦,小毛病而已。”
“連床都起不來,還說小毛病?”
風隨笑笑,喘了幾口氣:“挺好的,真的,我覺得挺好的。”
山千皺眉:“這裡有沒有藥?”
“我吃過了。”
“要喝水嗎?”
“不用了。”
音樂還在房間裡回蕩,綿延婉轉,偶爾會有幾次音符歡快跳動的時段,像窗外的陽光和鮮花,讓人想到鮮明的春天光景。
山千沒發現收音機或者八音盒,不過也不在乎這個,認真看看風隨:“這麼久,你究竟在做什麼?”
風隨微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輕,語速也很慢,“我在做著一些事情,但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這段話她說得異常疲憊,最後不得不張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