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胸口頓生一股熾熱滾燙之感,她款步上前,鄭重其事地回禮。
告別後的梵音回到廂房,但她的腦海中還是時不時會浮現出那濕漉漉的眼睛,她嘆了口氣後轉了頭去找元伯。
還沒走到元瑾軒別所,便早已聽到元瑾軒和雪女兩個幼稚鬼在互懟。
那歡聲笑語在空氣中回蕩,卻讓梵音心中更添幾分離愁。
雪女從開始的鬱郁寡歡再到如今和元瑾軒互懟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梵音眼裡透著幾分憐憫,回定律司後便是兩兩相隔了。
她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的熱鬧場景,心中五味雜陳。
元伯原本在一旁靜靜笑著看雪女和元瑾軒的打鬧,抬眼看見梵音略帶哀傷站在門口之時胸中一滯。
看來到時間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強顏歡笑道:“梵小姐,你怎麼來了?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快進來!”
梵音抬眼看了一下,笑得風輕雲淡,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今日我們便要啟程回定律司了。瑾軒,你也一起回去。”
元瑾軒原本還在大笑的模樣瞬間怔愣住了,那誇張的笑容僵在臉上,顯得特別呆傻。
雪女原本在笑的也慢慢收斂成落寞的模樣,如霜打的花朵般失去了生機。
雪女嘆了口氣,隨後用安撫的眼神看向元瑾軒,那眼神中飽含著千言萬語。
她輕輕說道:“終究是到時候了,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元瑾軒兩眼水霧彌漫,垂下頭,聲音低沉而壓抑,輕輕應了一聲:“嗯。”
梵音斂容,試圖轉移這悲傷的氛圍,說道:“元伯,你可會做冰糖葫蘆?”
元伯聞言悄咪咪擦了擦眼尾的淚花,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應道:“會,梵小姐是想學嗎?”
梵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輕輕點頭,聲音清冷地說道:“嗯,想學學看。”
“哈哈哈!好,老頭就會就只會這些了~”
元伯渾厚的笑聲驚起簷下棲雀,他轉身時玄色衣擺捲起一陣松風,不多時便抱著青竹簸箕快步而出。
沾著晨露的山楂在簸箕裡滾出瑪瑙般的光澤,熬糖銅鍋隨著步伐晃出細碎的清響。
一到夥房元伯就開始擼起袖子,彎下腰,將山楂放進水盆裡,雙手快速地搓洗起來,然後拿起一把小刀,熟練地給山楂去核。
梵音望著水中沉浮的朱果,指尖在觸到果蒂時頓了頓。銀刀破開果肉時濺起的水珠沾濕了她的袖口,幾顆殘缺的山楂在瓷盤中滲出胭脂色的汁液。
她眉頭微蹙,面上雖依舊平靜如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懊惱,手中的動作也略微停頓了一下。
”您看這——”她話音未落,元伯已笑著將新的竹簽塞進她掌心:”老頭第一次去核,把整顆山楂都戳成了篩子呢。”
元伯手上布滿老繭的拇指抹去案上糖霜,”酸甜滋味總要經過些磋磨才圓滿。”
接著,元伯走到灶臺前,生起火,將鍋穩穩地放在上面,開始熬糖。
當琥珀色的糖漿在鍋中泛起魚眼泡,梵音看見元伯的倒影在糖面上晃動。
他執勺的手穩如磐石,糖絲拉起的瞬間忽然開口:“梵小姐,這熬糖可是關鍵的一步,火候和時間都得拿捏得恰到好處。”
等到糖漿熬好,元伯教她如何將山楂串浸入糖漿,然後輕輕轉動道:“梵小姐,就像這樣,動作要輕要穩,要讓糖漿均勻地裹住山楂。”
第一串糖衣破碎時,梵音感覺耳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