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間哽咽混著抽氣聲,”叔父叔母在天有靈——”
他忽然仰頭沖著牌位高喊,脖頸繃出青筋,袖口暗袋卻滑出半枚刻著蓮紋的銅符。
沈觀的錦靴倏地橫插進來,鞋尖精準抵住元瑾軒的鎖骨。
玄鐵扇抵著少年眉心緩緩下壓,扇骨透出的寒意激得對方打了個哆嗦:”元公子。”
語調似浸了霜,”禮數二字,t需我教你麼?”
說話間餘光掃過梵音被攥出褶皺的裙角,指節在扇柄上壓出青白。
元瑾軒聞言一震,師姐竟還帶了人?
小黑突然從樑上躍下,青焰尾巴掃過元瑾軒發頂。
元瑾軒抬頭看了一眼沈觀,只覺得有幾分與小七神似,再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黑,他恍然大悟道:“仁兄莫不是小七姑娘的兄長?”
梵音:“....”
沈觀的身影似乎僵硬了片刻,眸色森森,慢慢道:“你怎會知?”
元瑾軒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愧是兄妹,不僅神似,待人接物也如此相似。我怎會不知呢?”
沈觀有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低聲道:“若元公子破案之時也能如此聰慧就更好了。”
元瑾軒只覺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誰說不是呢,尖酸刻薄的勁是一比一複刻啊!
梵音抬起雙眸,神色微見凜冽,“好了。話說瑾軒,劉相是你叔父?”她目光掠過供桌下未燃盡的符籙,硃砂符文竟是反著寫的安息符。
元瑾軒臉色頗為哀傷道:“是啊。許久未見了,前日在家中收到來信,卻沒想到竟是噩耗傳來。”
他頓了頓,頗為猶豫道:“師姐,我叔父一家是不是沈觀所戕害?”
他憤恨道:“我先前趕來之時就去大理寺看了案件卷軸,看著是與沈家滅族案一樣,同樣無人生還,同樣是青火焚宅。”
沈觀:“....”
梵音抬眼看了一眼沈觀的臉色,清了一下嗓子,正聲道:“瑾軒,此案還未開始查,查案最忌先入為主。”
她正色道:“否則,將錯過很多細節和真相。”
元瑾軒聞言臉色一正,他撩開外衣撲通一聲下跪道:“師姐,叔父一家死於非命。可瑾軒愚鈍,請師姐允我一同查案,為叔父一家伸張正義。”
梵音注意到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眼尾有些發紅,生怕他嚎啕大哭,輕嘆一聲,“快起來。你若有心便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元瑾軒聞言立刻捉住梵音的手,倚上梵音的肩膀撒嬌道:“師姐~瑾軒全聽師姐吩咐。”
沈觀手中的玄鐵扇發出嘎吱聲,終於沒忍住抬手捏住元瑾軒的耳根子道:“你這小子,給我老實一點。”
元瑾軒嗷嗚了一聲,“小七的兄長....我錯了,你快松開,快松開!”
沈觀目光晦澀不明,淡淡道:“喚我沉迎即可。”
梵音聞言眸子一動,只覺得他聲音輕得像蛇信舔過耳廓,耳根子略微發紅,唇角細微抽動。
元瑾軒捂著被掐紅的耳根倒退三步,後腰撞上焦黑的樑柱。
他揉了揉耳朵,怯生生道:“沉迎兄。”
沈觀忽然俯身,玉扇挑起元瑾軒的下巴。
扇面映出少年瞳孔裡跳動的燭火,也映出他身後牌位滲出的黑血:”元公子,切莫大意啊。”
梵音用劍鞘格開玉扇,在兩人之間劃出火星:”瑾軒,去院中檢視。”
她背對沈觀扶起少年時,指尖迅速拂過他後頸——那裡有塊與牌位血漬同色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