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她眼睫微顫,聽懂了卻不點明,“都這麼久了,你總該找到合適的阿姨了。”
陳妄書低斂眉眼,目光沉沉,“我平時不怎麼回去吃飯,家裡阿姨只負責清掃,如果不合適可以再換,需要找人幫你搬東西嗎?”
“......不用。”事已至此,搬過去只是早晚的問題,她沒必要再逞強。
“還有這個,”他把中控臺上助理一同送來的檔案遞過來,“我已經簽過了。”
池雪翻開資料夾,視線定格在結婚協議書的黑色標題,“啪”的一聲再次蓋上,好不容易嚥下的氣又堵了上來,實在沒忍住,“都已經蓋棺定論了,簽這個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非要揭開粉飾太平的假象,提醒她這段婚姻目的有多不純粹?
陳妄書感知到她的惱意,想說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來電鈴聲截走了注意力。
手機螢幕上跳躍著顧輝的名字,時機微妙到令人窒息。
池雪大腦一片空白,彷彿捧了塊燙手山芋,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的愣神落在陳妄書眼中,如一根尖銳利刺直戳心窩,掀起洶湧暗潮。
他不想看到這個名字。
至少現在,此時此刻,不想她的注意力分到那個人身上。
安全帶被重新解開,陳妄書探身傾覆過來,修長有力的手輕捏住她的手腕,指縫強勢擠入,十指相扣。
鼻息交錯,這個吻比上次更加深入,綿長。
他的氣息是種微澀的寒涼,但被他觸碰過的每個地方都在發燙。
舌尖被含住,潮熱濕潤的觸感令池雪肩膀微縮,整個人陷入椅背中,無處閃躲。
她觀測不到心跳的頻率,只模糊覺察出身體似乎比大腦誠實,在他連綿攻勢下綿軟地舒展開。
非但不抗拒,反而催生幾分隱秘的空虛。
滑入座椅和門的縫隙中的手機仍不知疲倦地響著,鈴音越來越弱,在窸窣的摩擦,交纏聲中漸漸湮沒。
衚衕深沉寂靜,民政局早已關門落鎖。
星星點點的昏黃路燈下,偶爾有少年人結伴騎車呼嘯而過,沒人留意這輛長久停靠路邊的車。
良久後。
陳妄書從她翕張的唇瓣中退出,氣息沿著臉頰遊移向上,俯在她耳畔:“忘了提醒你,這次不是四年前過家家那種約定,我要的,是事實婚姻。”
耳廓輕微發癢,細小的電流沿著脊椎向下,激起一陣戰慄。
池雪氣息還未平穩,卻絲毫不肯服輸,眸中水光四溢,“是你說的不用分手,怎麼,現在我連電話都不能接嗎?”
陳妄書看著她嫣紅的眼尾,毛茸淩亂的鬢發,喉結滾動。
是啊,逼她這麼潦草地跟你領了證,擁有了合法名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偏要勉強,就要承擔咎由自取的後果。
“陳太太,”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他垂眸,掩飾眼底的自我厭棄,“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尤其是我。”
一月下旬,不辭手作官博置頂宣告,澄清近期不實傳聞,並發布律師函訴禦華堂抄襲。
與此同時,趙晴也發覺自己踢到了鐵板,不斷聯系池雪尋求和解。
池雪自認給過她很多次機會,扔下一句“聯系我的律師”,然後便不再回複。
輿論平息尚且需要時間,但好在店鋪內的退款浪潮逐漸退去。
神秘顧客更是接連下單,把單價最高的幾件産品都買了個遍。
“我懷疑咱們榜一家裡要辦喜事了。”小秦一邊幫池雪打包日常用品,一邊信誓旦旦道,“他之前買的都是些精巧擺件或掛飾,這次又是鳳冠,又是瓔珞的,不簡單。”
池雪笑了笑,撕開膠帶把紙箱封口,然後用簽字筆做標註,對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