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了笑,沒生氣,“辛苦您專程跑一趟,我會認真考慮的。”
接收到這樣明確的拒絕訊號,vera面上也毫不氣餒,客氣地說:“那我就等您的好訊息了。”
轉頭看到旁邊的池雪,她忽然勾唇一笑,“差點忘記了,我和池雪在不久前的國風大賞剛合作過,很是愉快,親愛的,咱們也換個地方敘敘舊吧?”
“她想讓你幫忙當說客?”
“有這個意思。”
池雪靠在島臺邊看陳妄書處理食材。
男人襯衫袖口整齊翻折向上,一雙手修長白皙,無名指上的戒圈在燈光下熠熠閃爍,動作很是賞心悅目。
今天秦阿姨家中有事,兩人回家早,不想再出門,便決定自己下廚做晚餐。
彎腰把一顆小番茄喂給貝果,肉鬆在沙發上轉了個來回,躍上島臺邊的高腳凳,用前爪扒拉起她的衣袖,求抱抱。
池雪伸手把它拎到懷裡,“她說可以資源置換,提出了幾個系列的長線供應,條件還挺誘人。”
陳妄書聽得出她興致並不高,抬眼看去,“既然已經拒絕了,怎麼還不開心?”
“vera說,她這個系列設計的初衷是源於她的母親。”
vera的母親出生於貧困的山村家庭,家裡重男輕女,為了兩個哥哥的彩禮早早把她嫁了出去。
婚後日子原本還算順遂,但是一胎生下女兒後,家中頗有微詞,連老實憨厚的丈夫也隱隱流露不滿。
她頭胎虧空厲害,經過幾年調理,才在女兒五歲時又有了身孕,但不幸難産了三天,生下男嬰後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vera記得母親臨走時交待,想穿少女時期最喜歡的一條粉色裙子,但是沒有人在意。
一件粗糙不合身的老式壽衣包裹著年輕的軀體,跟隨烈焰一起,焚燼了她灰暗沉寂的一生。
“拂白是以婚服起家的,壽服系列一旦上市,勢必會掀起很大的輿論風波。”池雪說,“但她說這個系列的所有盈利,都會用於山區和女性的公益。”
“你想幫她,又不願意因為她的提議去幫她。”陳妄書聽出問題的症結,很像是她會糾結的點。
“說實話,我很佩服她的魄力,但不敢完全相信她說的話,假如章老真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了,順利的話皆大歡喜,但如果風向不好,老藝術家的名聲重於一切......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身後有專業的評估團隊,不會只因為你的關系就隨便答應合作。”
池雪點點頭,想起工作室電商運營能力不足,線下展會和景區門店的傳統銷售渠道狹窄,不由嘆口氣,“我媽總說,沒有人像我這樣做生意,總擔心不該擔心的,吃力不討好,養活自己都難。”
“媽說得很有道理,”陳妄書把用完的刀具放回原位,“但是,你不是還有個合夥人?”
池雪茫然抬頭,腦子有點打結。
合夥人本人朝她揚起眉梢。
“我才不要,代價太高。”池雪慢吞吞拖長尾音,“而且,萬一遇到調監控也解決不了的事呢?”
陳妄書看向她,只一眼便好似讀懂了她所有的顧慮和擔憂,他笑了一下,“你盡管試試。 ”
好久沒有這樣的心情,遇到事情有了可以傾訴的人,面對未知,他告訴你放心去闖。
心髒不安分地丟失了節拍,她大腦眩暈地想,再這樣下去,真有可能會被慣壞。
“走吧,去吃飯。”陳妄書洗過手,把飯菜端到餐桌上。
簡單的兩道菜,白灼西蘭苔,青豆炒蝦仁,看起來清新爽口,賣相頗佳。
另有一碗單獨放在她面前,湯底清香,熱氣騰騰,筋白細面中躺著一顆金燦燦的煎蛋。
池雪驀然睜大眼,“這是你做的?”
“不是,”他擺著碗筷,慢悠悠否認,“剛才貝果從後門溜出去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