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小英和胖子消失在我的眼前,眼前的這些鬼此時也都湧到了我的面前,我深刻的感受到了絕望,我閉上眼睛縱身躍下山崖,我寧願自己粉身碎骨在這山崖之下也不願意被鬼給生撕。我聽到了我耳邊呼呼的風聲,我不知道山崖下面有什麼,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再也無法回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嘆息,接著似乎有冰涼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我摸了一把臉,隨即感覺天旋地轉,這並不是落下山崖的感覺,我沒來得及品味到底怎麼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在這感覺之中我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小天,小天。
我聽出來了,這是胖子的聲音!
我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的黑暗,在黑暗之中胖子那肥大的臉出現在虛空之中,他對我伸出了手,道:“小天,抓住我的手,快回來!”
我伸出了手死死的抓著胖子的手,仿若是溺水之人抓住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胖子猛然的一拉,他的力氣很大,一下子把我拉出了那無盡的黑暗之中,我的心裡揪了一下隨即睜開了眼。
我看到了站在我身邊穿著道袍的胖子。
我看到天上那一顆一顆的星辰,我聽到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蟲鳴。
我第一次感覺能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竟然也是這麼美好的事情,這讓我貪婪的大口喘氣,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醒轉過來,胖子不知何時也平躺在了我的身邊,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他笑道:“你要是真回不來了,你二叔絕對會弄死我。”
“你趕緊給老子一個解釋。”我苦笑著看著胖子道。
“走吧,回去再說。”胖子爬了起來,我想要站起身,卻發現我自己非常的虛弱,勉勉強強站起來雙腿卻還一直打擺子,這可能就是去陰間的後遺症,想一下這段時間我的經歷我不禁心裡苦笑,那些劫後餘生的人都會說自己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可是哥們兒這幾天先是差點被鬼手八的陰差帶走,這一次更是直接去了陰曹地府遊玩了一番,這經歷要是對外人說去估計要拿我當精神病來對待了。
胖子攙著我我倆回到了家,此時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到家之後我感覺全身冰冷,他跑去給我打了點熱水,這個一直很傲氣的胖道士這一次忽然變的溫柔體貼了起來,等我泡好了腳慢慢的有了點溫度,我瞪著胖子道:“別墨跡了,早晚要給老子交代的,你到底搞什麼?”
“你覺得你今晚去的地方是哪裡?”胖子叼著煙眯著眼看著我道。
“陰曹地府啊,這不是你說的嗎?那麼多鬼,不是陰間還會是哪裡?”我道。
“你錯了,毫無修為的人是不可能入陰的,除了在在陰間當差的或者在陽間有大法力的人,基本上都不可能入陰,你今天晚上去的,根本就不是陰間,而是那個女鬼的幻境,要是說的文藝一點,你去的是那個女鬼的心裡,當然這對你來說,跟陰間沒有區別,這本身就是她幻化的一個陰曹地府。”胖子道。
我皺起了眉頭看著胖子道:“怎麼回事?”
“這是你二叔的辦法,他跟這個女鬼之間有個賭約,我一開始認為這個辦法太過冒險不同意,但是你二叔說他對你有信心,女鬼是由感情入魅,她的怨氣皆是因為感情而來,所以她纏上了同樣為情所傷的小英,小英的靈魂也是被她所困,也就是說,今晚你在最後的關頭,若是選擇拋下小英自己回來,那你跟小英將永遠都不能走出那女鬼的怨氣世界,你最後選擇把生的機會給了小英,這恰恰就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的地方,你讓女鬼看到你對小英的感情,從而讓她沒有那麼絕望。所謂的解鈴還須繫鈴人,說的就是如此。”胖子道。
我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胖子笑道:“你二叔能想出這樣的辦法,說明他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如若不是,也不會這麼瞭解感情,就是這傢伙把我嚇的不輕,我一是怕你那時候貪生怕死選擇自己跟我回來,二是怕那個女鬼違背諾言不肯放你回來。”
我默默的點了一根菸,道:“你說我今晚去的不是陰曹地府,那為何我在裡面看到了那麼多的人,還有我媽,還有那些死去的鄉親們?”
“那都是吳家女鬼內心的世界,你最先看到的是你的母親,她還在你家中坐,其實是女鬼對你媽的愧疚,無論如何,這輩子陪在你爸身邊的是你媽,這個家也是你媽的。至於說那些鄉親們,也都是她自己所幻化,或許在這個女鬼的內心深處,她希望得到鄉親們的認可和理解。畢竟從一開始她跟你的父親都是人鬼殊途。”胖子道,胖子說著,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站了起來道:“走吧,她要走了,送她一程。”
我跟在胖子的後面,一直走到了村口的位置,村口全是迷迷茫茫的白霧,在白霧之中,我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正在慢慢的往前行,她走了幾步,回頭對我們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直到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不見。
胖子嘆了口氣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我們倆回頭回來的時候,一回頭便看到了站在我們身後的我爸,他臉色平靜,對我們苦笑一下轉身回頭。
第二天,我還在睡覺的之後,只感覺誰捏住了我的鼻子讓我呼吸困難,我昨晚幾乎沒睡這會兒正困著呢,就想拍掉這做壞的手,誰知道這人竟然順勢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覺這手柔軟而光滑,睜開眼一看,眼前是小英帶著俏皮笑意的臉。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了淺笑。
我張開了雙手,她也很自然的鑽進了我的懷抱。
她的反應告訴我,她記得昨晚在那個所謂幻境之中發生的一切,而面對這個因為我差點丟了命的姑娘,我也不想再隱藏我內心的感情,更不想她心裡難受,我緊緊的把她擁進了懷裡,聞著她髮間一絲絲的清香。我只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而美好。
我就這樣抱著她,抱著抱著她竟然小聲的抽泣了起來,女孩兒的情緒總是如同六月的天一樣陰晴不定,當我從我的懷裡把她的小腦袋揪出來的時候,她又帶著眼淚笑的如同是一隻小花貓。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我跟小英只要有時間就膩在一起,村裡人很多都知道我們倆談戀愛的事情,陳大海也沒在說什麼,小英的天真爛漫讓我短暫的忘卻了所有的煩惱,甚至讓我有了一切都結束了平靜的生活已經到來的錯覺,只是我內心深處知道,家族的使命,三叔的執著,二叔的進山都是我無法繞開的坎兒。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三天後胖子找到了我,他對我說二叔在臨走之前對他有過交代:四天的時間,如果四天二叔還沒有回來,就讓我聯絡吳家一起進山。
其實我非常好奇為何這次二叔忽然跟胖子這麼親近,小英的事情他對胖子說我可以理解,畢竟他留下的這個賭局需要胖子去施法完成,但是有些話他明明對我說都可以為何一定要透過胖子呢?難道是怕我不靠譜?
當然,現在的我對胖子還算信任,而且我感覺胖子應該不至於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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