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徐正庭很忙,蘇若也基本上看不見他的人影,索性無聊時便去找陸詩雨。初時她連房門也不願出,後來好些了,但也不願離開家裡。
學校那邊她已經請了長假,但多數時候都是待在房裡發呆,也只有蘇若來找她,她才願意出去走走。
這天,蘇若照常來找陸詩雨,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氣質冷冽。
五官端正,神情嚴肅的樣子讓蘇若忐忑了一瞬。她看見他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她,他從沙發上起身。
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說道:“你好,七少夫人,我是詩雨的哥哥,陸南嶼。”
“你好。”蘇若恍然大悟,她原先只聽過詩雨有個哥哥,卻從來沒見過,沒想到今天見到了。
陸南嶼與她禮貌性的握了握手,很快收回來,認真說道:“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詩雨的幫助,我代表我們全家感謝你。”
蘇若聞言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詩雨是我朋友,做這些本就是應該的。”
“七少夫人客氣了,我瞭解那個丫頭,如果不是你,那丫頭恐怕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陸南嶼輕微搖頭說道。
蘇若靜默片刻,然後說道:“其實她變成現在這樣,我也是有責任的,如果當初我可以再細心一些,就不會這樣了。”
她早知道慕容浩宇的性子卻沒有提醒詩雨,而後面他的所作所為也讓她放下了防備,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這都是她一意孤行,與七夫人無關。”陸南嶼有面癱屬性,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但提起陸詩雨的時候,他眼裡還是有情緒波動的。
說完這話之後,蘇若也不知道該怎麼再接下去,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人開口。
蘇若只覺得氣氛已經冷到了一個度,但她實在黔驢技窮,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陌生人聊天。
過了一會,她匆匆丟下一句“我上樓找詩雨了”,就立刻跑上了二樓,陸南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看見坐在鏡子前一動不動的陸詩雨,蘇若停下了腳步,默默的看了半晌,然後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蘇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陸詩雨不明所以的問道。
“帶你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我不想出去。”
陸詩雨瞬間停了下來,停在原地,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不情願的氣味,但蘇若卻不管不顧,硬拉著她走。
“拒絕無效。”
蘇若硬拽著她出了門,將她塞進了車裡之後,快速的說了說了一個地點。
陸南嶼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眼柔和了些,面無表情的吩咐道:“打電話給父親,就說小妹出門了。”
車子一路開向了靠近城門口的地方,那邊搭了很多個大帳篷,陸詩雨待在車上看不清外面在做什麼,有些躁動不安。
司機將車子停在路邊,蘇若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將陸詩雨從車裡拉了出來,面前的場景讓陸詩雨很是震撼。
那一個個的大帳篷的面前,是數以千計的流民,他們衣衫襤褸,排著隊在這裡領著吃食和棉衣。
蘇若看了眼她的神情,然後視線又投到那些流民身上,緩緩說道:“就在你一個人鬱鬱寡歡的時候,你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嗎?最近臨東總有飛機在天上,前線苦戰,受苦的是這些百姓,流離失所。”
“他們無處可去,於是紛紛來了臨東。吃不飽穿不暖,於是便有人找我一同建立了一個慈善組織。”
說到這,陸詩雨詫異的望向她,這也是這麼久以來,她頭一次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情。
蘇若微笑,說道:“我們召集了圈子裡的貴婦小姐們,讓她們捐出家裡多餘不要的衣物,或者是首飾,簡單來說,就是籌款,然後在這裡擺粥。還記得我有幾天沒找你嗎?就是在做這個。”
陸詩雨看著她,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蘇若也不急,反正人也帶出來了,於是問道:“你說說看你從他們身上看出了什麼。”
看出了什麼?
陸詩雨再次看向那群流民,他們有秩序的排隊,在接過粥的時候都會感激的笑。
她疑惑的再次對上蘇若的眼神,後者輕笑:“是生命和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