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懦弱,越難以抉擇。
即便是再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劍客,逢上大事,也不敢輕易拔劍,生怕後悔終生。
人不如劍。
劍哪裡需要考慮那麼多?
劍只需要遞出去就好了。
眼前是人,那就殺人。
眼前是物,那就斷物。
人,做不到。
......
......
李長歌緩緩閉上眼,再度睜開後,視線有些模糊。
他盯著自己眼前,那一灘被鮮血濺開的灰塵。
瞳孔聚焦,那一灘猩紅不斷放大,再放大。
大風吹起,掠過荒域大地,視野逐漸清楚了起來。
他的喉嚨裡一片苦澀。
不斷有髮絲遮住視線,落下又揚起。
雙手撐地,頭重腳輕的艱難站起。
搖搖欲墜,最終仰起頭來,一片昏沉,恍恍惚惚,宛若隔世。
風雪銀城的風雪,在他身旁縈繞,來回,旋轉,反覆不止。
風雪包裹了師徒二人。
那柄“因果”,就在李長歌的手邊。
他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因果”,並沒有伸手去拔。
大風大雪,在這片荒涼之地上飛舞,掠過。
風雪銀城城主有些愕然的聽著自己的弟子,喃喃重複著一些外人聽不清的晦澀話語。
“廢我道統。”
“逐出師門。”
這是她之前所說的話。
狼心狗肺,忘恩負義,還有諸多類似這般。
聽到李長歌此刻一字一句,將這些話輕輕念來,連她自己,也覺得無比諷刺。
一隻酒壺,砸在地上,滾到銀城城主的大袖旁邊。
她怔怔看著李長歌。
“兩清吧,師父。”
病怏怏的男人搖搖晃晃,終於站定。
他低低笑了一聲,望向那個女子,語調淒涼:“無須您動手,長歌把這些年您給的......全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