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看向王昌。
這事王昌不敢做主了,也有些惱火。
普骨閭真是心中沒點數,都什麼時候了,還他媽獅子大開口。
老子到現在還沒落實一官半職呢,還在以家令的身份奔走,你也好意思提這麼多要求?
“此條有些過了。”王昌心中嫉恨,直言道:“大人怕是不清楚滿城烏桓都聽誰的!可敦一至,烏桓諸部皆拜,屆時怕不是要取你人頭以獻。”
普骨閭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怒道:“新平名邑,幾可以之為都,我平白獻上,卻一點好處不給,像話嗎?”
王昌剛要跟著發怒,卻突然發現普骨閭此人眼底似有幾分狡黠之意,頓時冷哼一聲,道:“就這麼些,你愛降不降。”
普骨閭靜靜看著王昌,眼神似乎非常危險,手也慢慢撫到了腰間刀柄之上。
王昌雖然篤定此人不敢怎麼樣,但見到他的動作,心中仍然一突,但他強自撐住了,與普骨閭對視著,毫不退讓。
良久之後,普骨閭突然一笑,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減了不少。
只見他拍了拍手,片刻之後,數人入內,抬著兩個大箱子。
普骨閭親自將其開啟,卻見裡頭擺放著諸多金銀之物。
只聽他說道:“此乃昔年司馬騰酬謝大單于(拓跋猗迤)之物,只消你居中奔走一番,便全是你的了,如何?”
王昌暗暗嚥了下口水,艱難地把目光移開後,搖了搖頭。
普骨閭見他軟硬不吃,頓時有些不高興,責備道:“我也是為了可敦、王子著想。草原上的雄鷹哪那麼多婆婆媽媽?你收了這兩箱東西,就是我普骨閭的朋友,你不收,我沒法安心投效。”
“實在是愛莫能助。”王昌的語氣有些和緩,但仍然拒絕了。
普骨閭仔細盯了他許久,發現王昌是真不願意,嘆了口氣,道:“算了,不為難你。金銀還是你的,就當交個朋友。”
王昌鬆了口氣,神色間頗多意動。
“那就換個條件吧。”普骨閭又道:“我降可敦、王子,但不降邵勳。邵兵不得進新平城,只能在外間駐紮,我可遣人送些糧草、牛羊勞軍。”
王昌一聽,又很為難。
普骨閭見狀,氣得罵道:“老婢何不曉事?你道我真貪生怕死?和你實話說了吧,若非可敦、什翼犍在此,我寧可遠遁,也不會投降。我不讓邵兵入城,也是為了什翼犍著想,難道王子真想一輩子寄人籬下?代國是拓跋氏的代國,不是邵氏代國。什翼犍未壯,壯當自立,若他沒這份心思,若可敦沒這個計劃,我自投翳槐去也。如果翳槐也沒志氣,我就遠走河西,再不受這鳥氣。”
去河西,那就是投奔禿髮部了,那是拓跋匹孤(拓跋力微的庶長兄)的後人建立的勢力。
就王昌本心而言,當然也不想寄人籬下。
最近一段時間,他也秘密建議過可敦,讓她與邵勳虛與委蛇,待什翼犍復國且羽翼漸盛之後,再脫離控制。
邵勳此人已經三十七歲了,再等十幾年,就將步入人生暮年,屆時什翼犍可能才剛滿二十,正是雄心萬丈的年紀,機會不小的。
但可敦居然有些害怕,似乎也有那麼一絲絲愧疚,始終沒正面回答他。
這事弄得!
王昌收回思緒,只道:“普骨閭你不要和我胡攪蠻纏了,前面三條我可以做主答應。官職、金印之事,做不了主,運氣好興許會有你的,運氣不好只能作罷。就這樣,你若不答應,大可殺了我,向全城上下表明心志。”
普骨閭看都不看他,冷哼一聲,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