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屯於扶風?”
“劉粲想調其東進,與大王交兵。”
邵勳點了點頭,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拓跋翳槐有沒有遣人至長安?”
“有。”蒲安答道:“兩家約為盟好,共抗大王。”
“果然!”邵勳笑了笑,說道。
今年盛樂方面沒有派人來平陽朝賀,態度其實很明顯了。
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
邵勳旋又看向蒲羆,對蒲安笑道:“我等問答多時,此童不驕不躁,實有璞玉之資。”
蒲安聽了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也很喜歡這個侄子,無奈他兩個兄長已經成年或快要成年,所以被派來當質子,萬一惹得梁王不快或者讓他猜忌,不說死吧,一輩子不讓他走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完蛋了。
喜則是因為如果侄子得到梁王欣賞,而梁王又胸襟廣闊的話,卻是一番造化了。將來不說建功立業什麼的,單只是繼承家中的部眾,也是梁王一句話的事情。
他們可不是拓跋鮮卑,與晉人交流頗多,族中守舊的人很少,沙漠汗之事不會重演。
所以蒲安很糾結,只能含糊說道:“侄男自入弘農後,便對我言,大王乃當世英雄,異日願為王前驅,建功立業。”
“哦?果真?”邵勳暢快地笑道:“那我又得一良材矣。”
蒲安乾笑了下。
蒲羆則抬頭看了眼邵勳,又很快低下了頭。
“應還沒表字吧?”邵勳又問道。
沒到弱冠之年,當然沒有表字,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蒲安一聽,立刻說道:“還請大王賜字。”
“君既許其建功立業,不如就叫‘建業’,如何?”邵勳說道。
“謝大王賜字。”蒲安立刻拉著侄子,一齊行禮。
邵勳將他們攙扶而起,又看了看高高的院牆,道:“孩童天**動,老是住在這裡,卻不美也。待過了正月,我尋一處莊宅予爾等居住。單于臺人來人往,不是很方便。唔,名字也要改一改,蒲羆易被有心人聽取,不如化名‘苻健’。蘆苻之苻,健勇之健。”
“此名甚好,謝大王賜名。”蒲安笑道。
“就這樣吧,好生住著,餘事過完年再說。”邵勳說完,便在軍兵的簇擁下,離單于臺而去。
蒲安叔侄二人默立良久,方才回屋。
“現在見到了,如何?”蒲安避著他人,問道。
“看樣子梁王也是勇武之輩。”蒲羆說道。
“若僅僅只是勇武,撐死了一個張方罷了。”蒲安搖頭苦笑:“這人可不簡單。”
蒲羆終究還是太小了,有些不太理解。
“你以後就知道了。”蒲安說道:“他必是一統北地之人。”
一統北地?蒲羆眼睛眨了眨。
“過完這個年,你就好好讀書吧。既然來了中原,或可請名師教導。”蒲安說道:“當然,武藝、兵略也不能落下。”
“是。”蒲羆應道。
“你兩個兄長都大了,將來你若想有什麼前途,或許只能著落在梁王身上了……”蒲安摸著侄兒的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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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暾帶隊送來的一應儀仗果然被拒絕了,理由是“德行淺薄,安敢受此物”。
這事早在劉暾意料之中。
接下來梁王會上疏推卻,天子再來一份言辭懇切的詔書,梁王才會收下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