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他前後腳,又一隊鮮卑騎兵從北邊的曠野中冒了出來,其數不下五百,氣勢洶洶。
莊園內響起了示警的鐘聲。
早已經撤回園內的部曲、莊客們滿臉凝重之色。
武庫大門已經開啟,部曲將挨個唱名,領取器械。
已經領到的則在院中空地上列陣,幾名殺氣騰騰的軍校正在對他們訓話。
傅纂突然有些可惜。
家中有四百名部曲去了潼關,被匈奴人徵發著守禦關城,而今卻不知還剩幾個人,又身在何處。
正可惜間,院牆上響起了銅鑼聲。
在牆下休息的數百人一躍而起,列隊登上了院牆。
另有數十人分至各個角樓,手持步弓,居高臨下,控扼全場。
“怎麼回事?”傅纂剛安頓好母親,立刻轉身奔了過來,問道。
“主上,有鮮卑騎卒在外大呼,遠遠地聽不真切。”有人答道。
傅纂直接上了城頭,仔細望去,卻見聚集在莊園外的鮮卑騎兵越來越多了,似乎超過了一千五百,且遠處還有煙塵漫起,更多的人還在往這趕。
對面又喊了起來。
傅纂側耳仔細傾聽,風太大,只隱約聽得“邵王”、“代公”、“奉命”、“長安”等詞語,口音很比較怪,反覆聽了三遍才弄清楚。
傅纂看向部曲將校們,那些人也正看向他。
“汝等怎麼看?”傅纂問道。
猶豫片刻之後,一人說道“這些索頭應該是拓跋代國之兵,聽其口吻,似乎是奉了梁王邵勳之命南下,攻伐匈奴,卻不知在莊外大聲疾呼作甚。”
“還能怎樣?索要糧草唄。”傅纂很快就想明白了。
糧草給不給呢?當然要給。
逼急了人家,莊外農田裡還有一月就收的糧食全給你割了——甚至現在就可割了餵馬。
但傅纂的思慮已經不在糧食上面了。
他們家族有人在梁王那邊當官,當年還幫梁王招募過一批雜胡騎兵,也就匈奴奪了關中之後,聯絡才少了,漸漸趨至於無。
如果重新聯絡傅暢、傅宣兄弟,敘一敘家誼,應該也不是問題。
但這樣一來,你也別想得到太多好處。
這就像去探望友人,空手而去像話嗎?
“開門!”傅纂當機立斷,道“出城列陣。”
“主上!”
“主公!”
“明公!”
部曲將校們大驚失色,紛紛勸解。
“你等不知內情,有此擔憂,實屬尋常。”傅纂抬手止住了眾人接下來的話,道“我知該怎麼做,無復多言。”
該怎麼做?當然是把泥陽乃至富平拿下來作為獻禮了。
北地乃秦三十六郡之一,但此時就兩個縣了,比起以前大有不如。
或許出了其他地方話不好使,但在泥陽和富平,傅氏還是說一不二的。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在匈奴統治下安然無恙,早就被當肥豬宰了。
北地郡,他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