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涼薄又無情,偏偏又帶著天地不仁的磊落和大氣,襯得唐玥宛如螻蟻。
唐玥跪在地上,金磚入了雨水的寒氣,甚涼,她挺直了脊背,不躲不閃迎上皇帝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言語雖然顫抖卻絕不退縮!
“唐玥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
藏身於一旁的白謹忍不住出口大罵“我母親好心邀你過府赴宴,你卻怒下殺手!害了我母親性命!怎麼,敢做不敢認嗎?”
如果他面色不這麼蒼白,兩腿不打顫的話,也許這話會說得更有氣勢一點。
唐玥一見白謹也在這裡,立時瞪圓了眼睛,眼神如刀子一般狠狠釘在白謹身上,她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恨不能從白謹身上生生咬掉一塊肉下來!
“唐玥請陛下做主!”
“做主?”皇帝挑眉,今日在平王府的事他倒是知道得不少,可也僅僅限於唐玥殺了方姨娘,白謹進了唐玥的房間這事兒,他雖然看唐玥這態度知道了一些,但是……具體情況還是有待斟酌的。
“做什麼主?”
“唐玥請陛下讓內侍們都退下。”唐玥磕頭道,嗓音裡帶著哭腔,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在金磚上,如同滾珠一般旋即落地碎成殘渣。
皇帝靠在龍椅上,揮手讓伺候的人下去,也不擔心自身安危,反正只要他需要,藏在暗處的人仍舊會出來。
當然,內飾總管還是留了下來的。
“可以說了嗎?”皇帝嗓音漠然,夾雜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不可拒絕,不容推諉!
唐玥起身,抹掉眼角的淚,皇帝自然也看到了她明顯哭過的痕跡,心裡沉吟一番,看來今兒這事只怕不容易。
“白謹意欲不軌,方姨娘是主謀!”
“明面上說請我過府賞花賞畫兒,實際上唐玥今日自入了平王府之後,所碰到的,入口的一切東西,全部都帶了秘藥的!”
唐玥嘲諷的看著白謹“連客房裡備的茶也有問題,茶水裡摻的是*,茶杯上抹的是媚藥!”
唐玥這麼一說,皇帝就有了底。眼眸也是沉重,這兩人竟然不顧他的吩咐私自對唐玥動手,還弄出這等下作行徑!皺著眉頭冷冰冰的看了瑟縮在一旁的白謹一眼。.
“陛下若是不信,只管帶人去查,茶具容易清洗,可架不住數量多,還有書畫上的*呢!那些藥都是尋常貨色,但藥太過特殊,只要去京城各大藥店查,加上赤腳郎中什麼的,定然能查到蛛絲馬跡!”
“只怕他們算盡心思也算漏了我曾和高老太醫學過醫術,而他曾送過我一枚二十年的藥蛇蛇膽,這些尋常*,媚藥什麼的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對我沒用!”唐玥冷笑連連,目光如刀子寸寸割在白謹身上。
“她說的,可屬實?”皇帝沉聲問。
白謹心虛之下自然而然的露了怯,又兀自辯解“我都說了會娶你的!我孃親也說了意欲聘你為妻!”
別說唐玥,皇帝都對這番說辭感到頭大,他腦子裡裝的是稻草嗎?
唐玥是什麼身份?定國侯府的嫡出小姐!平王白黎的未婚妻,他親封的昌樂郡主!白謹一個白丁,還是庶子出身,哪怕唐玥身上沒有先帝賜婚,也是配不上唐玥的!
“陛下!”唐玥滿是譏諷的看著白謹“我與平王的婚約乃是先帝賜婚!一個方姨娘憑什麼能對我的婚姻指手畫腳?這婚,我唐府退不了,平王府更輪不到你來做主!”
“論身份,我是白黎的未婚妻,乃是你未過門的嫂嫂!這般行事,你對得起先平王和平王嗎?”
唐玥怒罵,整個人氣得面色通紅!
白謹當著皇帝的面又不敢說出白黎不能回來的事,如此以來他可就落了下乘,著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抓耳撓腮的。本以為皇帝是他這邊的人,他只是要個女人罷了,皇帝都能要他娶公主了,自然會允他再娶唐玥的事,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
誰也沒想到皇帝壓根不說話啊!這話全讓唐玥說了!
“唐玥請陛下做主。”
唐玥再次叩頭“今日,白謹入我小憩的客房,若非丫鬟護主,只怕唐玥已遭不測,唐玥心有不平,的確是我殺了方姨娘,一應懲罰,唐玥聽憑陛下做主!覺無二話!”
“只是唐府清白門楣,不能毀在唐玥手裡!”
皇帝眯著眼打量唐玥,他知道,這話的意思是,若是處理不好,只怕這事兒……她寧肯抖出去!唐府門楣毀不得,他皇室面子也必須全!
好一個唐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