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肯定又說想您了,催咱們快些回京吶,難道還能有其他的?”
那倒是沒有,不過:
“你小孩子家的不懂。”
小太子不服氣的又湊上來,強調:
“我不小了,不就是周大人與父皇,您與二叔那般嘛!”
以前他不知道,後來見先生與二叔同進同出,同塌而眠,心裡便有了朦朧印象。
後來周奪周大人每每回京述職,父皇總找機會出宮與他相會。
尤其如今,他們乘坐最華麗的綵船飄蕩在秦淮河上,整日進進出出鶯歌燕舞,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周放卻搖頭,不再多說。
情之一字,尤其是愛情,他私心裡冷硬的認為,身為帝王最好一生都不要懂。
帝王動私情,放任則毀蒼生,收斂則傷自身。
一如先帝,一如新帝。
先帝因著先後,對先太子無條件偏愛,導致朝堂陷入十數年的混亂。
新帝因著對周奪的感情,不納後宮,與朝臣互相拉扯,將來即便在史書上這也是濃墨重彩的缺點和敗筆。
他要將周奪的存在藏得嚴嚴實實,又不想毀了周奪的身前身後名。
煞費苦心的結果,便是苦了自個兒。
周放簡單粗暴的認為,作為皇帝,三宮六院,多生孩子是他們的職責。見著鮮亮的多寵愛幾分,新鮮感過了便換新人上位,才是對朝局最好的選擇。
小孩子哪裡能懂他這些複雜的心思,還痴纏著問他:
“二叔只說想您,沒想我嗎?”
哼哼,那當然是不想的,每天都有人在他耳邊嘀咕太子和周大人的壞話,嫌棄兩人不著調。
從師德不修上升到危害社稷,說的周放和小太子簡直十惡不赦。林靜東都快煩死了,哪裡還顧得上想?
他甚至也想學學周奪,找個邊關安靜的地兒躲幾年。
對了,周奪周大人,是兩年前醒來的。
本來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結果他就在躺了整整三年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忽然睜開了眼,朝正坐在他床頭給他讀書的皇帝,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
如今滿朝皆知,周奪周大人乃是當初救過陛下一命的功臣,還是與周放周大人寫在同一個族譜上的兄弟。
幸好周奪主動上摺子自請去戍邊,要不然這人留在朝中,大臣們心裡的警戒線怕是又要瘋狂報警了。
一門兩兄弟,加上林靜東林大人,自成小團體,怕不是要在朝中隻手遮天!
何況周家在後宮也快要能橫著走了。
這話要從周放四姐當初進宮說起。
周菊從一個小小同裡鎮員外家的姑娘進入宮廷,熬到今天吃過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結果便是在經過兩次宮變後,她被太後娘娘提拔,成為太後娘娘身邊的女官。
當今太後並非攬權之人,鑒於皇帝後宮空虛的前提下,很有先見之明的為她老人家百年之後,後宮將要陷入無人打理做準備,主張設立小內廷。
仿照前朝的構造,在後宮搭建一個幫助皇後處理政務的班子。
如果後來的皇後強勢,那便將這套班子收為己用。如果皇後能力不足,有這套班子的存在,一切庶務也能照常執行,皇後只需要拿著鳳印蓋章就可以。
一切也能井然有序的執行下去,大方向上不會出亂子。但付出的代價是皇後的權利被無限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