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詹起身離開,走過去時,靴底踩在了李尋道先前刮拉的石子兒堆上。
李尋道也站起身,起初沒注意,但走了兩步,轉身低下頭一看,
發現原本一堆的小石子,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一顆。
李尋道眉頭微皺,
其目光,眺望向了燕人軍寨所在的方向。
“故佈疑陣中的再故佈疑陣?”
李尋道習慣性地右手攥著自己的左手手腕,指尖來回地敲擊著,
“孤軍深入地再孤軍深入?”
李尋道閉上了眼,在他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了一張地圖。
隨即,
其又緩緩地睜開了眼,
“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尋道扭頭看向了金吾龍纛所在之地,那裡,是官家的行轅。
他有些躊躇,也有些猶豫;
因為此時他雖然是相公,但作為一個前半輩子基本都在後山修煉的相公,他在乾國朝廷裡的羽翼和影響力,還比不過姚子詹。
最重要的是,
那位平西王可以在軍中說一不二,
他不行,
他是李尋道,他不是官家。
而且,
他只是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基於自己的靈犀一閃,想到的一個可能,一個自己都覺得,對方不可能這般去想也不可能這般去做的可能。
這個可能,
遠遠比姚子詹先前所說的,直接衝金吾龍纛所在之大軍更為瘋狂!
齒間,刺入了唇瓣,有鮮血開始溢位。
李尋道感到自己的腦子裡,一切都很亂,但在這亂紛複雜之中,他還是果斷地選擇走向了官家的行轅。
但在走到那裡時,他不由得又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自己先前的那一道靈光閃現,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都已經失去了去阻止和改變的能力。
“李相公,是否需要奴才去通傳官家,官家眼下正在和姚師下棋呢。”
“不必了,我只是來看看官家休息得如何。”
“是。”
李尋道走出了行轅,回到了自己的帥帳。
不時有將領進來對其彙報軍情,他都一一做了批覆回應。
等到天快亮時,
姚師走了進來。
“累了,累了,老夫要睡一會兒了。”
“官家也睡了?”李尋道問道。
“官家也安歇了,呵呵,官家說,本以為今夜燕人會襲營,還想著與老夫一邊對弈時一邊聽著對面的喊殺聲,好為這盤棋多注入一些風味,也能傳為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