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歌穿著一身繡了牡丹的紅色喜服,蓋著一頭紅紗,扶柔扶著她,一路往正堂趕。半個時辰前喜娘就來催過她了,說是吉時快要到了。
扶柔擔憂地問,“小姐,您可還忍得住?”她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腕已經慢慢泛紅。
“拜個堂很快的,只盼一會不要出了亂子才好。”身上極癢無比,宋輕歌一直忍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方才宋輕歌一穿上喜婆送來的喜服便覺得渾身不對勁,未過多久身上就開始生紅疹,她一路忍到了現在。
“嗯!”
知曉不能誤了吉時,扶柔急忙加快腳步。
“御風,你速去備些藥,一會她拜完堂,想法子把藥遞給她。”迴廊的另一頭,落鏡笙的眸光落在那個一身紅衣趕去拜堂的女子身上,眼前竹葉搖曳,讓他眸色裡的哀愁又濃了幾分。
“是。”
御風急急退了下去。
“你也不瞧清楚今兒個是什麼日子,竟還來得這般晚!”王氏與段忘塵一同在正堂門口候著,見宋輕歌急匆匆趕過來,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是阿歌來晚了...”
宋輕歌趕忙低頭認錯。
“來了便好。”段忘塵打著圓場,他將她的手牽過來,觸到她手掌心裡一片濡溼,指尖冰涼得緊,“你的手怎的這麼冰涼?”
宋輕歌輕輕拉了一下衣袖,將手腕遮得嚴實,“想必是趕路趕太急了。”
“侯爺,表小姐,吉時到了。”喜婆在一旁提醒著。
段忘塵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只好牽著她往正堂裡走。
拜堂時,宋輕歌幾乎要站不穩,忍著不去管身上的癢意讓她頭疼得緊,額頭上早已冷汗涔涔。
“四皇子是妹妹的指婚人,妹妹是不是要敬他一杯茶?”拜完堂江晚吟一副正室做派,以禮俗之意提醒她。
宋輕歌握緊段忘塵的手,苦苦撐著,“姐姐說的是。”
“可還撐得住?”
段忘塵小聲問她,她的手愈發冰涼。
她強忍著點下頭,接過端到自己眼前的茶杯,朝軒轅靖傾身,“多謝四皇子為小女和表哥指婚。”
“本王不過是不願奪人所愛罷了。”那杯茶,軒轅靖並未接過來。
過了片刻,齊元兆才從她手裡接過茶盞,“表小姐的心意,四皇子心領了。”這一來一回,等於是羞辱了她一番。
紅紗下面的那張臉,分外難堪。
“扶二夫人下去吧。”
段忘塵擔心她的身子,眼下顧不得這些,趕緊叮囑扶柔將她帶回竹雲苑,他還得留在正堂裡招呼賓客。
“是。”
扶柔急忙扶著她離開。
江晚吟看了芸香一眼,她便趁著人聲嘈雜悄悄跟在她們主僕二人身後。
“小姐...”
還未回到竹雲苑,宋輕歌已經撐不住,藥粉似是侵入了她體內,讓她疼得走不動路。
扶柔只好先尋了一處護欄,讓她靠著木樁坐在上面。
“不必管我,你趕緊到府外去尋個太夫回來。”宋輕歌氣喘吁吁,催她一聲。
“可是...”扶柔往四周看了一眼,可看到宋輕歌這副痛苦的樣子,只能回她,“那您在這等著奴婢。”說完,趕緊鬆開手離去。
宋輕歌挽起衣袖,看到整個手臂紅得觸目驚心。她敢篤定這喜服上的藥粉是江晚吟放的,這樣一來,晚上入洞房段忘塵看到她宛若患了紅疹的肌膚,想是連碰都不會碰一下。
仰起頭靠在木樁上,隔著紅紗,一行滾燙的淚從她眼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