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歌養身子的這段時日裡,段忘塵經常出入竹雲苑,連秋闌苑的門都沒進過一次。
江晚吟沒來求過他,倒是王氏來找他說了幾次。江家的勢力不容小覷,王氏來磨了這幾次嘴皮子之後,他便也鬆了口。
走進秋闌苑的院子時,江晚吟正在撫琴,琴音中帶著一絲哀愁。
見段忘塵回來,她悵然若失從錦凳上站起來,喚了一聲“夫君。”眸光中帶著一縷惆悵。
有些時日不見,她倒是清瘦了一些。
“喜服的事你還是不認?”一開口,他問的便是這件事。
江晚吟擰了擰眉,臉上透著失落,“我說了我未做過,夫君為何只信輕歌妹妹說的話,不信吟兒半分?”
她的眼裡,瞧不出一絲驚慌,段忘塵斂了斂眉,“可要將阿歌趕出侯公府這樣的話,你總說過吧?”
這下,江晚吟白皙的面頰上才現出一絲驚慌,她捏了捏手裡的絲帕,“那是因為我剛進門便聽到府中下人說輕歌妹妹與夫君青梅竹馬的閒話,一氣之下才在她面前說出了那樣的話,可吟兒自問從未對她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她這一番話,誠摯之極,言語中聽不出一絲破綻。
段忘塵的心底掠過一絲猶疑,他垂下眉頭,未再出言質問她。
“夫君,你都許久未到吟兒這來了,想來輕歌妹妹的傷也快好了,今夜就不能留下來陪陪吟兒嗎?”
看出他眸底的猶疑,江晚吟走上前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軟聲軟語求他。
她臉上透著委屈,牽出一絲楚楚可憐的意味。
段忘塵凝著她,拿下她的手,“在這件事未查清楚之前,我不會留在這。”爾後,他頭也不回出了秋闌苑。
“侯爺,因為大夫人的事,江丞相已經在朝上出言進諫過您幾次了,若非四皇子替您壓了下來,您必定會受皇上責罰,何必還要與大夫人將關係鬧得這般僵?”
侍書知道段忘塵是個直性子,可他與江晚吟的關係若是再僵持下去,指不定江鶴遲又會給他扣上什麼罪名。
“侍書,你知道我最喜歡她什麼嗎?”段忘塵突然停下腳步,負手而立。
侍書搖了一下頭,“奴才愚昧,不知。”在他眼裡,只知道表小姐生得鍾靈雋秀,擁有一副溫婉性子。
“是她看我的眼神。”哪一回都是帶著真心實意的,他不會忘記,多少個日日夜夜裡,是她陪伴在他身邊,讓他抱著她緊緊入眠的。
他深邃的雙眸裡劃過一道亮光,帶著無盡的繾綣。
“表哥?”
傍晚時分,見到段忘塵的身影,宋輕歌的眸光裡閃過一抹詫異。她穿著一件胭脂色綢緞衫,烏黑的青絲披散在雙肩上。
段忘塵咧開嘴角衝她一笑,寵溺地問她,“可喝過藥了?”
“方才扶柔已經伺候我喝下了。”她靠在床頭上的身子往裡挪了挪,給他騰出位子。
段忘塵將她攬到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上,他指間纏繞著她的青絲,於燭光明明滅滅間他終是開口問了一句,“阿歌,與我待在一起這麼久,你可曾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