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盼兮開出的這個勸降條件,那近三十名匈奴士兵,只是麻木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又低下了頭去,握緊了自己的兵器,兩眼死死盯著圍著他們的武林群雄。
他們的眼神之中,只寫著四個字:死戰到底。
顧盼兮見狀,就知道這些匈奴士兵早就心存死志了,自己再勸下去,也只是白費口舌。別說勸降,恐怕她就是命令武林群雄不要下殺手,只是活捉他們。這幫匈奴士兵,怕是也會以自殺收場。
這幫匈奴士兵橫豎都是一死,顧盼兮也完全沒有放他們逃跑的理由。否則這幫匈奴士兵流落大武別處,必然會禍害其他無辜的大武國民。
為了滿足自己的聖母心,遷禍於人的蠢事,顧盼兮也做不出來。
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個妥善的解決辦法,顧盼兮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縱身跳落,去到了戰圈外圍。
木綰綰見顧盼兮也不跟自己交代一聲,就冷不丁做出了這種危險舉動。要知道這些匈奴士兵,如今都抱著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的心理,天知道混亂之中,他們會不會誤傷到顧盼兮?
木綰綰急道:“玫瑰,你要做什麼?等等我!”
武林群雄也回頭看著顧盼兮,滿面疑色。
木風揚問道:“盼兮,這裡有我們就足夠了,你不必過來。”
柳青煙和流川也勸道:“夫人,請回到安全的地方!”
顧盼兮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們的好言相勸,她默默地從腰後掏出了火槍,淡淡道:“我顧盼兮是一個很公道的人。我不濫殺,但到了一定要殺人的時候,也不會縮在後面,只讓別人做會髒手的活。”
說著,顧盼兮就將火槍舉起,瞄準了一個匈奴士兵。
“這裡是戰場,你們是戰士,既然你們心存死志,本夫人就讓你們求仁得仁。聽好了,挫敗你們這場夜襲,引領武林群雄讓你們全軍覆沒的人,是我,我乃顧盼兮,樂山侯夫人、神機軍副帥!這個名字,必定會傳到你們匈奴裡去。假如你們的親族,要為你們報這個血仇,那就即便來吧,我顧盼兮,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話音一落,顧盼兮就果斷扣動扳機。槍聲一響,一個匈奴士兵,就應聲倒地。武林群雄們,也應聲而起,揮動手中兵刃,發起了最後的攻勢……
當第一縷晨光破開厚重雲層,落到環山縣地面之時,夜襲環山縣的所有匈奴士兵,或者說是以狄伽依寶外商會身份行動的鐵狼部落成員,悉數戰死,無一倖存。人數,合共九十八人,九十男,八女。
天亮了。
鏖戰一夜的武林群雄們,也悉數筋疲力盡了。一確定禍患已除,諸事塵埃落定,他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接二連三栽倒在地,就地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到武林群雄甦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第二天的朝陽。不過更令他們詫異的事情是,他們明明是在街頭上橫七豎八地席地而睡,怎麼會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身處在窗明几淨的房間之中,好好地躺在高床軟臥之上呢?
這就要多得顧盼兮了。顧盼兮在武林群雄筋疲力盡地當街睡倒之時,跟木綰綰一同組織著環山縣中的普通百姓,讓他們好好地照顧武林群雄。
環山縣百姓感念武林群雄於危難之時,不惜性命保護了環山縣,自然是個個都不遺餘力,爭先恐後地將這些睡死過去的武林群雄
,搬到自己家中安置,讓他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同時找來醫師,照顧他們的傷勢。
接二連三睡醒過來的武林群雄們,起床之後的第一事,就是四處搜尋自己的親友,瞭解他們的傷亡情況。要知道,在環山縣展開的這場激戰之中,他們當時面對匈奴士兵,就是自身都難保,更別說去照顧親友的安危了。
環山縣一戰,匈奴一方被全殲,武林群雄的死傷卻也非常慘重。因為這次武林大會,而聚集到環山縣中的人,根據小李之前的統計,各門各派,合共有足足一百六十五人,但是如今還倖存的人,只剩下了九十八名,而這其中,還有重傷者二十八人。剩餘七十人的情況也並不樂觀,身有這樣那樣,程度不等的傷勢。
在武林群雄熟睡的時候,環山縣及周邊的全部醫師,都睜著眼熬了一個通宵。受傷者實在太多,重傷者還不少,他們只能超負荷工作,儘可能又快又好地救治這幫於他們有大恩的武林群雄。
多得這幫醫師廢寢忘食的工作,武林群雄們基本上都得到了救治,輕傷者們傷勢基本都有所緩解,至於重傷者,也還沒有早早地趕去見閻羅王。
武林大會會館,林正玄宅邸,客房之中。
時非清在醫師的悉心治療之下,經過一天的休息,已經甦醒過來,並且能夠下床行動了。可是顧盼兮不准他胡亂動彈,逼著他繼續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他渴了喂他喝水,他餓了喂他吃粥,讓時非清感到幸福之餘,還生出了一種疑惑:自己明明只是腹部有刀傷,怎麼顧盼兮連手都不讓他動?
可是時非清疑惑歸疑惑,卻沒有打算給顧盼兮潑冷水,過過沒手沒腳的日子,他就權當是豐富人生體驗了,順帶著還能增進對這些弱勢群體的瞭解。
時非清已經聽說了自己在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了,他在顧盼兮喂他喝粥的空隙,由衷地說了一句:“無恥女人,多得是你在,否則這場浩劫,恐怕會動搖我大武武林的根基。”
顧盼兮沒有立刻回應時非清的話,只是專心致志地吹著勺子裡滾燙的白粥,然後嚐了一小口,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一邊往時非清的嘴裡喂,一邊說道:“我哪有什麼功勞?歸根究底,是因為木掌門他們戰力高超,同時捨死忘生地戰鬥,才能扭轉了局勢,擊退匈奴人。”
時非清將粥喝下,想了想,問道:“袁掌門,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