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亭生和柳羲兒去世不過才一年,紀琅這般想念也是正常。
用過了齋飯,紀顏寧與紀琅一同在寺中四處走走散散心,寺中乃是佛家之地,聽著僧人們的誦經聲,倒是可以讓人寧心靜氣。
紀顏寧對於護國寺很熟悉,所以帶著紀琅走起來不怕迷路,一直往後山的方向走著。
“姐姐,前面有個亭子,我們先去休息片刻吧?”紀琅到底是年紀小,這才走了一般便有些氣喘吁吁了。
紀顏寧頷首,帶著他和紫玉以及小廝往亭子裡走過去。
亭子正在半山腰處,有風吹過,給人無比清涼的感覺,若是夏日,這便是個絕佳的避暑之地。
“姐姐,這裡有一盤棋。”紀琅入了亭子,看見了石桌上擺了棋盤,他上前仔細看了看,回頭對紀顏寧說道,“是盤殘局。”
紀顏寧走近一看,果然是還未下完的棋局,她說道:“許是別人下棋還未下完,待會兒回來繼續下吧,別動便是。”
紀琅聽話的點了點頭,坐在了石凳上,認真地看起了這盤棋。
白棋和黑棋縱橫交錯,也是經過了一番激戰形成了現在的這副局面,現在白子被制衡,彷彿往哪裡走都是死路一條。
紀琅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對這個局勢也是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紀顏寧眺望著遠方,有些出神,忽然聽到紀琅說道:“看來這白子是必輸無疑了。”
他的棋藝是紀顏寧親自教匯出來的,雖然現在還不是很厲害,但是對於棋局已經有了一定的見解。
紀顏寧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那一盤殘局,輕笑一聲,對紀琅說道:“白子未必會輸。”
“姐姐有辦法?”紀琅有些驚喜地問道。
紀顏寧道:“姐姐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從棋風可以看出執棋者的大致性情,這兩個下棋的人攻勢凌厲,你來我往之中總有這一股不服輸的氣勢,你觀棋的時候容易被他們的棋路所帶走。都說旁觀者清,你若是能跳出侷限,也許能發現另一番天地。”
她平日裡教紀琅下棋慣了,今日被他這麼一問,儼然恢復了一個教學者的氣勢,雖然溫和,但是每一字一句都能讓人認真聽進去。
紀琅被他這麼一說,點了點頭:“琅兒知道了。對付這樣強勢之人,應採用迂迴的辦法,敵進我退,然後再設法將其套入自己的陷阱之中,如此一來,棋局可破。”
紀琅說著有些情不自禁,便手執白子,落到了一處不顯眼的位置。
而整盤棋局,格局也開始變化。
“好!”身後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
正在亭子裡休息的紀顏寧和紀琅微微一怔,回頭看了一眼亭子外站著的兩個錦緞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紀顏寧認識,是二皇子容裕。
而另外一個男子,看起來年紀與二皇子小一些,大約十七八歲的模樣,見他的穿著打扮皆不凡,而且能和二皇子並肩站在一起,想來身份不低。
她起身朝著二皇子行禮,說道:“民女見過二皇子殿下。”
紀琅跟著紀顏寧一同行禮。
二皇子看了一眼這對姐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不必多禮,我與四弟不過是閒來無事到此處走走,這棋局乃是我們剛才所下,原本已經陷入僵局,沒想到紀姑娘和紀小公子棋藝高超,倒是讓我自愧不如。”
他點明瞭四皇子的身份,紀顏寧隨即朝著四皇子行禮。
她說道:“殿下謬讚了,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殿下不怪罪我們擅動棋盤就好。”
紀顏寧說話不卑不亢,也不諂媚,似乎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之意,四皇子倒是饒有興趣地問道:“這位姑娘是哪個府上的?”
二皇子說道:“她是寄住在兵部侍郎府的表小姐,似乎是從江州來的,上次那個詩詞會上矇眼的仙人背劍,便是這位紀姑娘所為,沒想到她不僅投壺厲害,棋藝也如此精湛。”
說起那日詩詞會上的投壺遊戲有個姑娘使出了矇眼仙人背劍,倒是讓不少人驚詫,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也很多。
四皇子倒是聽說過這回事,如今看到紀顏寧,倒是沒有辦法和想象中能使出仙人背劍的人相提並論,因為他的想象中,能有如此技藝,怎麼說也該是一個身材較為粗大的將門女子。
可是紀顏寧看起來柔弱無比,並非會武功的模樣,或許真如傳聞所說,她的運氣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