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和蘇若兩個人噼裡啪啦一頓推斷,倒也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沈琳汐只是淡淡地說:“真相只有小萌自己知道,咱們也別瞎猜了。我已經給然然打手機了,讓她轉告小萌。我現在回學校還有點兒事情,明天再去看小萌。你們倆呢?”
明夏就說:“既然沒啥事兒了,那我們也和你一起回校吧!”
周萌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昏睡了三個小時。一開始,她還陷在沉沉的睡眠裡,後來,她就開始做起了惡夢。
她夢到自己的周身上下都是血,還夢到有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上、臉上蒙著一塊白布。忽然,她的四周出現了一群警察,手裡都拎著手銬。他們不由分說地衝了上來,凶神惡煞一般地把她銬了起來,拉起她就走。
她使勁叫喊著,拼命掙扎著,但是,她卻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聲音卡在喉嚨中,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緊接著,她聽到有人在喊著“周萌”,“周萌”,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也不知道是誰在叫她。忽然,她就覺得自己被人猛地一拋,她立刻覺得腳下突然間懸空。她下意識地大叫了一聲,使勁一蹬腳,然後,她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醒了過來。
周萌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身邊圍著兩個警察,手正放在她的身上。她的頭“轟”地一下子,像炸開了一樣。她不由地大聲叫喊著:“別抓我!別抓我!”一時間,她的身上、臉上已佈滿了冷汗。
旁邊的一個女警察,拍了拍她的手,說:“周萌,你做惡夢了吧?剛才你在睡夢中喊叫,我們把你推醒了。”
周萌的心“咚咚咚”飛快地跳著,她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她快速地看了看四周,沒有她熟悉的人,於是她馬上叫道:“我的室友呢?”
這時守在門外的穆然和戴詩婷也聞訊跑了進來。她們倆看著一臉慘白的周萌,她額頭兩側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一綹一綹地貼在額頭和鬢角上,看上去有說不出的可憐。
戴詩婷紅著眼睛,握著周萌的手說:“沒事的,沒事的,小萌,你做夢了。”周萌馬上緊緊地握住了戴詩婷的手。
穆然趕緊湊近周萌,低聲說:“小萌,琳汐去找過何天凌了。她打回來電話說,何天凌讓她轉告你,不要擔心,好好養病,他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周萌怔怔地看著穆然,就好像沒聽到一樣。穆然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周萌的眼神才忽然之間不再渙散,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穆然,穆然肯定地點了點頭:“相信他吧,沒事了!”
周萌停頓了片刻,忽然大口地喘了幾口氣。她張大了嘴,嘴唇顫抖著,眼裡有兩行淚水噴湧出來,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她的肩頭開始猛烈地抽動著,然後就“嚶”地一聲,失聲痛哭了起來。她的眼淚、鼻涕橫流,整個人哭得一塌糊塗。穆然和戴詩婷也陪著她止不住地流淚。
當天傍晚的時候,周萌就被警察告知,傷者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傷了自己,與周萌無關。所以,那兩位警察囑咐了周萌幾句之後,就撤離了醫院。
周萌聽到這個訊息後,眼裡含著淚,整個人都呆滯了。後來,她蒙著被子痛哭了一場,然後就咬著嘴唇,呆呆地望著窗外暮色裡的天空。晚上,她讓穆然和戴詩婷回學校,說她想自己好好休息休息。於是,兩人又叮囑了她半天才離去。
周萌一個人在寂靜的病房裡躺著。她只要一閉上眼睛,何天凌被她扎傷的情形就浮現在她的眼前,她嚇得趕忙又睜開了眼睛。儘管穆然告訴她,聽說何天凌沒有被傷到要害部位,應該沒有多大危險,但是,那血淋淋的場面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裡。她一想起來就感到呼吸急促,心臟收緊。
何天凌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沒有事呢?一定是大家瞞著她。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心急如焚,她多麼希望自己能親自去探望何天凌,哪怕只是一眼,只要知道他真的沒有被自己傷得很嚴重,她就安心了。
可是,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去看他呢?當她把刀子捅進何天凌身體裡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再也不可能去靠近他了,甚至連去看他一眼,她都鼓不起來勇氣。
想到了何天凌,周萌的心裡就充滿了苦澀。上天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酷?即使不能讓她正大光明地去愛他,至少也讓她能靜靜地守候在他的身邊,默默地去喜歡他。
可是現在,就連這樣卑微的心願都沒有成真的可能了。她對何天凌傾注了一個少女複雜而微妙的感情,卻又親手毀了這份讓她無法割捨,讓她心裡充滿甜蜜卻又無可奈何的感情。
當初,周萌剛到何天凌的公司時,她已經從沈琳汐那裡聽說過他如何艱苦奮鬥的不平凡的經歷,所以那時,她就對何天凌充滿了敬佩之情。
或許是因周萌本身也出自於貧寒家庭,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對與自己身世相似的何天凌產生了一種親近感。更何況,他在那麼小的年齡就開始在外謀生,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創業。單是這一份豪情,就不是她所見過的那些人能相比的。
後來,周萌在實際工作中,有更多的機會能看到何天凌那平和儒雅的微笑,他從容不迫的氣度和卓越出眾的能力,以及她身邊的同事對何天凌表現出來的由衷的敬意。因此,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起,周萌的心裡就漸漸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開始渴望能經常見到何天凌,看到他那充滿魅力的眼神與笑容;她渴望著自己能夠被何天凌注意到;渴望著自己在工作上能夠出類拔萃,從而得到他的欣賞,所以,她就更加努力地工作。
而且,從前不捨得為外表花錢、費心思的她,現在每個月都會狠狠心從工資裡拿出一部分來,來購置一些時尚的服裝與化妝品。
公司的業務開展地如火如荼,而周萌也越來越忙,她經常都會加班加點到很晚。有一天晚上,她忙到很晚,才準備離開公司。她沒想到,何天凌那時恰好也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