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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朝陽入窗之時。
董嫣芷驀然醒來,爬將起來,睜眼一看。只見看護自己的丫環,春俏仍是一臉睡意猶酣地則睡在她的身旁。
粗細的眉毛,挺直的鼻樑,閉合的雙眸,桃紅的臉龐,鮮潤而泛紅的嘴唇,看上去精緻而細膩,彷彿醉酒的女子濃睡不肖酒醒。
也許是不想驚動連日來奔波和勞累的體已之人,劫後餘生的董嫣芷這時才明白別人在自己生命中存在的意義。她只是莫然地看著她這一副沉睡精緻的模樣,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笑意。彷彿在心裡自言自語地禱告自己一樣,“春俏,謝謝你。這一路上辛苦你了,若是沒有你就沒有我董嫣芷。這一份情,是我董嫣芷欠你的。今日之後,我董嫣芷再也不要你這樣為我付出了。”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回頭又瞟了一眼熟睡中的春俏,董嫣芷才拖著仍然有一點懦弱的軀體向驛所外面走去。
驛外荒莽之野的霧氣已然退去,陽光燦爛奪目,格外耀眼。早晨的風,夾雜著花香與泥土的氣息悠悠吹來,讓人分外爽朗。
許久沒有經歷過這樣自由馳騁的放鬆心身了,董嫣芷靜靜地駐立在曠野之中。張開雙手,雙目微閉,迎向朝朝烈烈的朝陽,晨風。像一匹久困於槽的烈馬,在掙脫韁繩那一刻的縱意狂嘯嘶鳴,自由馳騁。獵烈的晨風爽爽掠過,她的腦際又突然閃現出‘李秋生’的影子。
連同青花繡樓劉脂兒和小青衣的音容笑貌,還有不知落泊在何方爺爺的蒼老的背影,京城的,現在的,都如飛速流逝的時光一樣閃過她的眼腦海。她忽然沉迷於其中的幻想之中,忘記了自己還是一隻單程孤飛的悽雁。
背後慢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春俏已然從驛所裡尋了出來。“小姐,小姐,你在哪?小姐,小姐,你在哪啊?聽到春俏的呼喊聲了嗎?你快回來呀。都把我和王伯急死了。”
董嫣芷似是沒有聽見春俏淒厲的吶喊聲一樣,仍然沉侵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她的心已被腦中掠過的片段和情景深深吸引,此時此刻她像忘記了世間所有存在的事物一樣,只想沉醉在她自己最美好的回憶中。那怕董嫣芷明明知道這是不現實和虛幻的存在,她也不想讓自己久違的心大早被人驚醒,打破這夢一樣憧憬異常的美麗和精彩。
“啊,小姐,原來你一個人獨自痁在這兒啊?真是嚇死春俏了,春俏以為小姐又不見了。小姐,小姐,你既然想出來透透氣,看看這山間的風景。你為何不叫醒春俏陪你過來啊。若是再有個意外,你叫春俏以後如何向柳夫人交代啊。”
春俏嘴裡滿是帶著憂怨和責備的口吻說道,她人卻已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董嫣芷的身旁。再想責備下去,抬眼一見,此時的董嫣芷已然是一副堅毅沉著慧智的樣子,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自己一副瞪目疑舌的樣子,呆呆地看著一旁的董嫣芷。
董嫣芷則頭一笑,即時輕言道。“春俏,嫣芷又讓你擔憂和驚慌失措了,請原諒。不過剛才嫣芷想過了,以後再也不能讓你和王伯這樣為我擔驚受怕了。我自己要強大起來,一定不要讓別人再為我痛惜和衰怨一分才好。”
春俏眼裡霎時掠過一絲驚惶,她怎麼也想不到董嫣芷在這次經歷之後,居然說出了這一翻頗為有骨氣的豪言壯語。“嗯,小姐能這樣想那自然是最好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奴僕也可以安心多了。春俏就只怕小姐口中說得甜蜜,到時候一遇是更壞的情況又反悔啦。”
“哎”,董嫣芷低嘆了一聲,說道。“春俏,你真是個傻丫頭。實話告訴你,就在剛才我一個人站在這裡浮想聯翩的時候,我就想過了。秋生哥,可以為了我一個人安危而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而我為什麼又不能像他一樣為秋生哥付出我的一切呢。雖然我和秋生哥沒有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但是在嫣芷和他在青花繡樓所經歷的一切,還有他孤身闖入京城劫捋磊夫人為救我而四處逃亡的悲傷。嫣芷都覺得秋生就是我此生不俞的依靠,沒有秋生的存在就沒有我董嫣芷活下去的意義。”
春俏突然盯了一眼,此時已然變得有些怪異的董嫣芷說道。“嗯,小姐,春俏真是大笨了。也不明秋生哥這樣對你是對還是錯?小姐說的這些大道理,春俏一點也不懂。但是沒關係,春俏心裡覺得。若是在這個世上也有這麼一個人對春俏這麼好的話,春俏也某願為他付出一切的,那怕是我的生命。”
“哎喲,誰說你笨了?”董嫣芷回頭打趣著春俏說道。“春俏,若是你也能出生在富貴人家,想來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大小姐。可是天命弄人,都讓咱們這一般曲折離奇。我真恨我自己以前不管對什麼事情都是逆來順受,不敢反抗,不敢接受現實。現在倒好,我想通了,我要為秋生哥討回一切。讓那些曾經欺榨和壓迫過我的人都要會出慘重的代價。”
“大好了,沒想到小姐能這麼想。春俏,真為小姐高興。”春俏一時驚得拍起雙手直叫好道,迎著照射過來的陽光,眼裡已放射出了異樣的色彩。
兩人正說得熱鬧之際,百十步外忽然傳出一個蒼老而憔慮的聲音來。“哎呀,董小姐,你病體未愈何苦走來這風口之上以身犯險啊。”
說罷,王俞又扭頭惻目望上一旁的春俏,倖幸道。“哎,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董小姐病體未愈,你還不勸小姐快點回去,反而在這裡陪著受罪。春俏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我說你什麼好啊,難道你就忘記了柳夫人是怎麼囑咐咱們照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