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夜說得含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要讓楊世達主動交出財物,給他手下的將士充當軍餉。
北越百姓都知道,整個安慶城最有錢的,那就是城主楊世達,尤其喜歡收集寶物。若是要想有事求他,準備再多的錢財他都未必放在眼裡。可如果你能尋得一件稀奇的寶物送來給他,那不管如何困難,他楊世達也絕對會想方設法幫你把事給辦成了。
“楚王大人,您看您這不遠千里來到我這安慶城,我還沒有好好的接待一番,不如今晚就留在下官府內用飯如何?鄙人這就吩咐下去,讓下人們準備好酒食,款待楚王和各位將軍,你看可好。”楊世達眼神閃爍,顧左右而言其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除了愛財,楊世達還有一個更為顯著的特徵,那就是吝嗇,安慶人稱之為鐵公雞,就算是大雁飛過他的房頂,他都得讓大雁拔一根羽毛。
當然這說法有被百姓們誇大其詞的成分,不過這個楊世達也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鐵公雞,納蘭夜想要讓他把自己的寶物貢獻出來,那簡直跟要他的命,沒什麼兩樣。
納蘭夜攻下其他幾座城池的時候,在城中肆意搜刮富商官吏的財務時,他就指使著家丁們早早的把一些值錢的東西,搬到了自己的密室之中,可無奈密室太小,還是有很多寶物沒來得及收好。
對楊世達的敷衍,納蘭夜不怒反笑,挑了挑眉說道:“我們西楚人吃不慣你們這北越的飯菜,還是這價值連城的珍寶來得讓人胃口大開。”
說著看向一旁的楊文昭,暗諷道:“這就是楊城主的大公子了吧,久聞這安慶城中的楊大公子,才高八斗,一表人才,若是就此英年早逝,還被人暴屍示眾,真是可惜了啊。”
此言一出,驚得楊世達臉色發白,同時又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楊文昭腦子不好,是安慶城人盡皆知的事,可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又是自己髮妻所生。後因當自己上了城主,三年之內就連納五個小妾,致使髮妻鬱鬱而終,獨留楊文昭一個嫡子。
楊世達對自己的髮妻有愧,加上小妾雖多,卻沒有一個再給自己生下一兒半女,就更是把楊文昭當寶似的供著。
聽到納蘭夜要動自己的獨苗,他頓時心慌意亂,連連給納蘭夜賠著不是:“楚王大人不計小人過,鄙人這就命家丁把寶物給大人裝好,給您送到軍營去,還望楚王饒犬子一命。”
從小就被楊世達保護得很好的楊文昭,何時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此低聲下氣?怒氣衝衝的跑到納蘭夜面前,惡狠狠的說道:“你一個西楚的王爺,跑到我們北越來逞什麼威風?我爹可是安慶城城主,豈是你一個他國王爺可以隨意指使的?”
在他的眼裡,他爹爹楊世達就是這安慶城的天。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沒有人可以反駁他爹爹。可如今面前這個西楚王爺,不但不聽他爹的話,反而讓他爹為他做事,這不是翻了天了嗎。
被楊文昭這麼一指責,納蘭夜神情淡然,只一掌輕輕拍在了桌子上,一個結結實實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桌上好好的一盆珊瑚樹,也摔在了地上零零散散,早就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文昭,你給我退下!”楊世達唯恐納蘭夜一激動直接把楊文昭給殺了,一把拉過自己的兒子,想要把他推出門外。
不料,聽到動靜衝進來的親兵和袁興當場攔下,楊世達只得對著納蘭夜點頭哈腰的求情:“楚王息怒,犬子多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今後在這安慶城內,有什麼用得到鄙人的,定當萬死不辭。”
原本還想著敷衍了事的楊世達,這次真的被納蘭夜給逼到了絕路,只得徹底的歸順於他,聽侯差遣,只求能饒過他唯一的兒子。
而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楊文昭,這時再傻也知道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被嚇得面色蒼白的躲在楊世達身後。
作為對納蘭夜饒命之恩的報答,楊世達第二日就領著納蘭夜一眾,到了整個安慶城,僅次於自己的第二富豪家,任由納蘭夜盡情的去搜刮他們的財產。
想到自己都無法倖免,他就恨不得讓所有的人都跟自己,全部都一無所有,這樣同病相憐下,他甚至有了幸災樂禍的感覺。
看著士兵們進出的搬動財物,楊世達眼中閃爍著冷笑的光芒,興致勃勃的給納蘭夜介紹道聲:“此乃兵部尚書康元達弟弟康元光的家,因其哥哥的緣故,在這安慶城任命司獄。”
“在他任職期間,只要有錢,哪怕是死罪,他也能給你想辦法放出來。同樣要想弄死誰,只要給錢,他也絕不手軟。有他哥哥給他作後臺,百姓們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這時候的楊世達,似乎忘了自己跟康元光本是一丘之貉,儼然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清正廉明的地方官,開始不停的數落起康元光的不是來,都忘了自己對百姓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士兵們押著康元光走了過來,他更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他仍然是安慶城的城主。不同的是,今天他把這個一直以來都不敢動的康元光給拉了下來,心情竟還有了幾分激動。
“康元光,怎麼也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康元光回了楊世達一個怨恨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怒罵他,就被士兵拉了下去。
當京城裡的兵部尚書康元達收到訊息,說自己的弟弟被納蘭夜給抄了家,還把他吊死在了安慶城的城牆上示眾,頓時氣得噴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