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一襲墨白相間的衣袍,玉冠束髮,拂袖而立,一身男子裝扮卻是風流高雅之姿如同往日絲毫未減。
玉錦之名之前在商國昊天時對夏侯錚和夏侯倪兩人用過,而這次玉染便是懶得再想新的名字了。
顓頊染、玉染、赫連玉、南玉、玉錦、紅衣……
她已經擁有了太多的名字了。
可以說這每一個名字,代表的都各是玉染的一種模樣。
定國公主的高傲謹慎,玉染的雅而不羈,赫連玉的果斷決絕,南玉的溫和良善,玉錦的風流倜儻,紅衣的精湛武藝。
玉染已經有了太多的模樣了,而當每一個模樣都融合在了一起,那她的多面千變就成了他人的夢魘,卻成就了她的自身。
“這位玉公子,看起來年紀尚輕。”丞相矛星緯的目光從玉染的面上掠過,雖說心中尚有感慨,但面上並無驚訝。
玉染的文牒之上呈交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但卻是經過刻意選擇,最後再由紅月閣編了出來。若是有人要查,是絕無可能發現任何端倪的。
玉染聽聞矛星緯所言,微微笑著拱手作揖,“玉錦今年二十又五歲。”
“丞相不必介懷,既是父王要為本宮則一良師,那定是隻選賢,而不論身份。”太子慕容麟擺了擺手笑道。
“太子殿下說得是。”矛星緯點頭。
慕容麟靜默地端詳了玉染須臾,接著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敢問玉公子,你來此參選太子太傅一職,為的是得到功名利祿、出人頭地,還是一心想要輔佐於本宮,為家國社稷所考慮。”
玉染聞言,眉眼微斂,卻是唇邊含笑。她略一思量之後,便是輕輕作揖,抬眸間啟唇溫聲笑道:“恕玉錦斗膽,敢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所提的兩個問題,可有何區別?”
矛星緯略有深意地看了玉染一眼,而慕容麟卻是好奇一笑之後問道:“玉公子這是何意?”
“若是玉錦一直一心輔佐於太子殿下,心懷家國社稷,只要太子殿下的表現在玉錦的輔佐之下在君上的眼中有功績卓越之處,那玉錦豈不就是功名利祿、出人頭地都做到了?”玉染不覺緊張,竟是挑眉反問。
“還真是唇舌鋒銳之輩。”矛星緯在一旁說道。
倒是慕容麟覺得這個玉錦比起剛才那些個糟老頭子來說有意思多了,剛才前面那些老頭一個個都只知道阿諛奉承,虛假地將一心想要輔佐他掛在嘴上,所以他現在才會出此問題。
慕容麟替玉染解圍道:“丞相不必苛責,本宮倒是認為這位玉公子的想法頗為特別。”
“太子殿下謬讚。”玉染微微低頭以示尊敬。
慕容麟停頓片刻,似乎是兀自思索了一會兒,半晌才繼續開口道:“玉公子,既然你來參選了太子太傅,那本宮便在此再做一問。若是你能答得讓本宮滿意,那本宮不僅允你太子太傅一職,更會敬重相待。”
“請太子殿下問吧。”玉染說道。
下一刻,慕容麟一手輕輕在桌面上扣了扣,在斟酌良久之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君與臣,父與子,是世上最難解之題。那試問,本宮的境遇是如何,你又是如何看待華國的風雲變幻?”慕容麟的語氣到最後變得極為小心,他的眉頭緊攏,心頭的不安似乎在這一刻浮現於面。
“太子殿下!”矛星緯有些震驚地看向身側的慕容麟。他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會對一個外人問出這麼忌諱的問題。這一個不好,要是被流傳到了外頭,那太子的處境可以說是要糟糕不少。
矛星緯對幾個皇子皆是不錯,其中最為關心的便是太子慕容麟。之前他在華君面前雖然是身處中立之位,可實則他卻是主要站在太子這邊。畢竟太子是華君親立的儲君,如是可能,他希望太子之位可以被一直固定下來,不會惹得朝綱混亂。
也可以說,矛星緯站在的是“國”的一面。
慕容麟似乎難得地態度如此堅定,他一手輕抬,橫在矛星緯身前,“丞相,你先莫言。”
矛星緯不再言語,他也安靜下來,目光轉向玉染。
玉染也曉得這個問題甚為敏感,很難答得完美。可以說,這個問題能夠答,卻定是有瑕,至於這個瑕的大小和爭對的人,就只能靠答問題的人來自己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