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笑了,這王家老爺再怎麼著,也不能害死自己的新姨娘啊。況且,這新姨娘肚子裡還懷著王家老爺的孩子呢。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也有人說,這王家老爺年紀大了,這新姨娘肚子裡懷著的未必就是王家的骨血。”
“這話是聽誰說的?”
乞丐嘿嘿一笑,將手往邢如意的跟前伸了伸。
邢如意拿出一粒碎銀子擱在乞丐手裡:“我要聽實話。”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夫人放心,我乞丐說的,句句都是真的。方才這話,我可不是亂說的,而是從二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嘴裡套出來的。”
“笑話。二夫人的丫鬟,怎麼會跟你一個乞丐掰扯這些事情。”
邢如意說著,要將方才給出去的銀子要回來。乞丐見狀,忙將銀子塞到了自個兒懷裡,壓低聲音說道。
“若是往常,這二夫人的丫鬟自然是瞧不上咱們這些要飯的。可有的時候,咱們這些要飯的做事情反倒不引人注意。”
“二夫人的丫鬟,讓你幫她做事?”
“順手幫忙!順手幫忙。”
乞丐說著,朝王家瞄了一眼。見王家大門依舊緊閉,這才說道:“就在那新姨娘出事之前,二夫人身旁那個叫做佩兒的丫鬟找到了乞丐我。其實,也不能算是找,最近天涼,王家這塊兒背風,咱們兄弟兩個倒是時常窩在這邊。
她先是給了咱們一些吃食,不是剩飯,都是好好的。然後小聲對咱們說,讓咱們幫她丟一些東西出去。這佩兒千叮嚀、萬囑咐,讓咱們一定把那些東西丟的遠遠的,最好別叫人給知道了。”
“什麼東西?“
“也不是什麼寶貝,就是一些熬藥剩下的藥渣滓。”
“藥渣滓?”
“嗯,就是藥渣滓。”乞丐搔了搔頭:“那藥味兒有些奇怪,不過一看就是女人家才會用到的東西。”
“何以見得?”
“這個怎麼說呢?咱們乞丐都是吃百家飯的,吃的多,見的多,雖說不出個七七八八來,但用這鼻子一聞,就知道那藥不是男人吃的藥,而是女人吃的藥。”
“那佩兒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倒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只告訴咱們一定要把這藥渣滓給埋好了。我呢,嘴碎,就多問了那麼一句。我問佩兒,這藥是不是二夫人吃的。夫人也是女子,自然懂得這裡頭的道理。丈夫新娶了姨娘進門,這二夫人可不得仔細保養保養。誰知,那佩兒只是輕輕挑了一下嘴,說道:我家二夫人才沒有這個福分。夫人聽聽,這話是不是有些蹊蹺。”
“是有些蹊蹺。”邢如意舒展了一下胳膊,將手裡剩餘的碎銀子一塊兒丟給了乞丐:“最後一個問題,那藥渣滓被你們扔在何處了?”
乞丐嘿嘿一笑,指了指距離王家不遠的那座藥房:“就扔在那藥房外頭?”
藥房?
邢如意不得不佩服這乞丐的腦瓜子。這藥房是專門賣藥熬藥的地方。門外有一處地方,專門用來傾倒藥渣滓,然後每隔兩日都會由藥房的小童負責清理。乞丐將王家的藥渣滓與藥房的混到一起,莫說是尋常人,就是她和狐狸,都分辨不出來。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失望。原本她還想去看看那些藥渣,是否與那件衣裳上暫留的藥物成分相似。
“夫人,可是在想那藥渣滓?”
乞丐一邊撓著癢癢,一邊站了起來。然後從貼身的一個破布包裡掏出個東西遞到了邢如意跟前。
“這是……”
“這是夫人要的東西。我乞丐,也總得給自己留點兒防身的東西。”乞丐眼中透出精光:“這藥渣每次我都會留一些下來,不過都混在一塊兒了。那新姨娘死了之後,我原本想將這東西給丟掉的,可最近天氣冷,乞丐我不想動,就一直在口袋裡揣著了。”
“謝謝。”
邢如意接過那包東西,習慣性的倒了個謝。乞丐一愣,回了句:“夫人您客氣了。”
在藥渣中,果然找到了紅花的蹤跡。看來,這王家新姨娘的死,是另有隱情。只是,邢如意不明白,這新姨娘明明還被困在宅子裡,怎麼就撞到了那個小孩子,以至於將小孩兒的魂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