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與林三川一直在船艙巡視江面上的動靜,忽而林三川警惕道:“公子!在前面兩裡出,有一根巨木橫在了江面上!”
董平頷首道:“若是一會兒有什麼變動,那咱們就跳江,往回遊。”董平自以為,在船上待著,要比上岸安全的多。上次拿下那女子傀儡後,他曾與林三川仔細研究過一番。這傀儡裡面的構造極為複雜,他們二人當然搞不懂。不過他們卻發現這傀儡極為怕水。當他們將傀儡從泥沼拖到岸上時,那傀儡的四肢尚還能活動,當將其浸在水裡以後,那傀儡便徹底不能動彈了。正因為掌握了這點,董平二人才有了些把握,對付那七殺門下的傀儡。
船又往前行了百丈遠,那船家也瞧見了橫在江面上的那根巨木。巨木長二十丈有餘,死死的把眾人的去路給擋住了。船家暗罵一聲晦氣,他對眾人喊道:“兄弟們,咱們碰上別秋魚的了,待會兒來幾個有力氣的漢子,咱們拿上傢伙,把那木頭給砍了!”
所謂攔江魚,便是一到秋季,南域各江河中魚蝦肥美。漁家為了打撈方便,便用兩條下方繫著漁網的巨木,在江中割出一段兒來,將魚困住。但這也是來往江上的行船,最為厭惡的。
當眾人在船艙裡翻找鋸子斧頭時,白衣女子則道:“不用麻煩了,這根巨木我來為諸位斬斷。”
女子話音剛落,一股鋒利幽寒的氣勢就在她身上逐漸升騰了起來。董平暗道,這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但一身修為卻是不可小覷。
白衣女子伸手一招,一道江水便從船前升起,碧水在半空流動,轉瞬間,又凝成一柄長刀的形狀。她本想控刀斬木時,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陰寒之氣猛然襲來,竟將那水刀給擊了個四分五裂。船艙眾人也是憑空感覺身子一涼,忽而,七道黑色人影從江岸飛來,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巨木之上。
其中六人皆戴蒙頭的斗笠,而六人中間站著的,則是一個身子高挑,面相陰森的男子。他眼眶深陷,高挺的鼻下是稀疏的一字胡,他滿頭黑髮不束,肆意散落在後背之上。
一見此人,董平便抽出了驚雪。
但那人的視線卻沒有移到船艙裡,他反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站在船頭的那兩名女子看。
白衣女子與藍衣女子見到此人,目光中的神色皆是有些複雜。
藍衣女子陡然喝道:“冷秋節,你還敢在江州現身!”
被稱為冷秋節的男子微微笑了起來,“我本是為了二十萬兩銀子而來,但現在看來,那二十萬兩銀子微不足道而已。”
白衣女子神情逐漸陰沉下來,她淡淡道:“二叔,當年我父親念在與您兄弟一場的份上,沒有殺你,但也明令禁止你終生不得跨入江州一步。你這次在江州現身,可是壞了規矩。”
董平聞言暗道,這女子的身份是冷家山莊之人無疑。但他沒想到,七殺門下派來取他人頭的殺手竟與冷家山莊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上去並不融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董平曉得這個道理。但他與那兩位姑娘並不是敵人,所以也做不了朋友,不過拿她們做做擋箭牌卻是可以的。
只瞧那冷秋節撩開了身旁一人面前的輕紗微笑道:“侄女兒,你瞧,她長的像不像葵兒。”
白衣女子見狀登時秀眉豎起,厲聲喝道:“放肆!”說罷,她雙手畫圓,猛的推出兩掌。這兩道掌力帶著綿綿不絕的陰冷力道極速向冷秋節擊去,兩掌行過,地下的江面上,都結出了兩道薄薄是冰層。
冷秋節不慌不忙的彈動起十指,那六個斗笠傀儡便如提線木偶一般,赫然飛起併成一排,擋在了他身前。白衣女子看到最前方那傀儡露出來的一張俏臉,竟有些不知所錯。她為避免掌力打在傀儡身上,登時收回掌力。但她這一招收的太急,沒有轉回餘地。往回而來的掌力全然打在她自己身上,白衣女子陡然間坐到在地,潔白無瑕的衣衫,瞬間染上猩紅。
藍衣女子蹲下身扶住白衣女子,她心疼的蹙起眉尖,帶著哭腔輕聲道:“表姐,那不是小姨!是冷秋節這個王八蛋做成的傀儡啊!”
白衣女子強撐起一個微笑,氣若游絲的說道:“池兒,我曉得,但我就是下不去手。”
冷秋節再次操控傀儡平穩的站到巨木上後,淡淡道:“飄兒,你長得可真像葵兒。”
“住口!我不許你提小姨的名字!”
藍衣女子站起身,怒視冷秋節。
“我們冷家的人說話,關你這個白家人什麼事?不過你這身皮肉倒是鮮嫩的很,繃兩具傀儡,還是綽綽有餘。”冷秋節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但總是帶給他人一種寒冷入骨的恐怖。藍衣女子聞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白衣女子面露不忍道:“池兒,姐姐連累你了。”
藍衣女子哼了一聲說道:“就憑他?還奈何不得我白清池!”說罷,藍衣女子從腰間掏出八個黑漆漆的石丸,陡然就朝冷秋節擲去。
冷秋節控制一具傀儡飛身去擋,只瞧那傀儡左劈右砍之下,那八個石丸便被擊落在了水裡。
冷秋節笑道:“白家的飛石術,傳到你手裡,算是倒了大黴了。”
藍衣女子白清池拍了拍手,略有幾分得意的笑道:“這可不是什麼飛石術,我的飛石術對付不了你,只是自取其辱罷了。但這個卻是……”
董平在船艙裡淡淡道:“白家火器。”
他話音剛落,八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就從水下傳來,石丸爆炸所產生的巨大力道激起十數丈的巨浪迎面就朝冷秋節撲去。
林三川笑道:“公子,這七殺門下的人看上去也弱的很,幾片小小的水花就將其澆成了落湯雞。”
董平淡淡道:“他不是弱,他只是被人廢去了渾身的修為而已。”